翻页   夜间
龙皇书院 > 白如歌易水寒 > 第41章 被劫雙煞來救
 
馬啼聲聲緊,一人一騎,飛馳在陽關大道上。

料峭寒風中,白如歌顯得十分憔悴,她神色癡呆,長發散亂,突聞馬一聲嘶鳴,立頓不前,白如歌抽鞭喝道:“畜生快走。”馬竟不聽她的,掉頭竟往回走,白如歌頓時警覺,四下里打量,這地方天闊地廣,草枯樹稀,有山連綿起伏,也在數里之外,視線之內,并無可疑人物,收韁\下馬,信步向前走去,這時,馬突然受驚,前蹄離地仰天長嘶一聲,向前奔去,白如歌大聲喲喝,馬一摔尾巴,轉眼跑得無影無蹤。

白如歌心知有異,大聲喝道:“是什么人使這伎倆驚了我的馬?”只聽地底下傳來一聲嘿嘿冷笑,道:“白姑妨近來脾氣漸長啊。”白如歌環視四周,并不見人,喝道:“你是什么人?有種便現出身來,讓我瞧瞧。”那聲音道:“白姑娘的本事在下見識過,也吃過虧,不敢出來。”白如歌自從那日在南宮府聽黑衣蒙面人說她爹爹是江湖上十惡不赦的大壞人白云,有心不信,又覺得自己身邊確實疑點甚多,整日里思前想后,茶飯不思,以致于精神恍惚,身心疲憊,半道上劫了匹馬,沒日沒夜的趕路,只求盡快到家,見這人不愿現身,也懶得理他,默默的向前趕路。

那聲音見她不生氣也不回話,果然沉不住氣,道:“白姑娘這是回娘家見令尊吧?你若是直接去問,令尊豈會坦白告訴你?”白如歌只當沒聽見,那聲音又道:“白姑娘難道一點好奇心都沒有?竟不想知道我是誰,為何要驚走你的馬?”白如歌仍是不理他,那聲音眼見白如歌越走越遠,急了,喊道:“我就在你的背后,你回頭一看便知。”白如歌也不回頭,驀然手腕一抖,幾點寒光無聲無息的摔出,只聽到一聲悶哼,有人倒地,白如歌回身冷笑道:“本姑娘心情不好,不想傷人,是你們自己找死。”

只見兩個黑衣人坐在地上,其中一人血流如柱,已奄奄一息,另一傷勢稍輕者嘆道:“我真是太小看你了。”白如歌淡然道:“我知道了,上次在南宮府里鬧事的,就是你們一伙。”黑衣人摸了摸胳膊,苦笑道:“上次還得多謝白姑娘手下留情,沒有一劍將我這胳膊卸下來。”白如歌低頭道:“你們不要再糾纏我了,我爹爹是什么人,我自己會去證明,勿需外人插手。我不想傷害任何人,你的同伴快要死了,因為他不僅跟蹤我,還抽刀想殺我。他是我第一個下手傷這么重的人,希望也是最后一個。你快救他吧。”

那黑衣人伸手封了同伴的周身穴位,道:“白姑娘,我們是奉命行事,主子吩咐的事,哪怕掉腦袋,也一定要完成。”白如歌嘆道:“我記得你說過,你家大人想見我。”黑衣人點頭道:“是的,請白姑娘移駕。”白如歌道:“勞煩你轉告你家大人,我現在有要事在身,待我辦完了自然會主動去找他。”黑衣人搖頭道:“我家大人讓我等拼了命也要將白姑娘請回去。”白如歌冷笑道:“我不想去,又不想為難你們,怎么辦?”黑衣人面色變得極為難看,道:“在下只好舍了這條命強請了。”白如歌道:“算上這一次,咱們已交了兩次手,你覺得你有把握贏我嗎?”

黑衣人臉色蒼白,嘆道:“為主子效忠,這是行規,即使是死,也不能后退。”說完,將同伴放在一邊,緩緩站起身來,白如歌問:“其他人呢?不可能就你一個人吧?”黑衣人苦笑道:“白姑娘真是聰明,我們這種以殺人為生的人,豈會單獨行動?”將手及嘴,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很快,人影晃動,遠遠的圍上來足有十余之眾,一個個黑衣黑巾,大刀閃亮,天空灰暗沉郁,低低壓著大地,寒風刺骨,白如歌握了握手,手里空空的,這才想起自己手無寸鐵,心頓時透冷。

那首領何等心細,笑道:“白姑娘的劍呢?如何不帶在身邊了?”白如歌想起那日將流云劍交給楚玉的情景,聽到楚玉在背后清清楚楚的喊道:“你們緣份沒盡,你躲也躲不過。”不禁心頭黯然,那首領又笑:“多日不見,白如歌憔悴了許多,可是想起了哪一位少年郎君?”白如歌冷聲道:“人都到齊了吧?要動手就快點,別浪費時間。”那首領道:“好,白姑娘爽快。兄弟們,上。”

數十名黑衣人蜂擁而上,白如歌將牙一咬,身子陡起,閃電般飄至一黑衣人前,手袖一帶,將刀奪在手里,不容刻緩,一人一刀卷入眾黑衣人之中,只見刀光如電,人影似風,在人群中飄忽不定,很快就傷了兩人,眾黑衣人見她身法甚快,刀法凌厲,不敢近前。那首領喝道:“兄弟們,大人有令,抓住此女子者,賞銀千兩。”眾黑衣人聽了,相顧一眼,奮不顧身撲了上來。

白如歌心里不住叫苦,這粗刀使得甚不順手,眾黑衣人各各武藝高強,在江湖中少說也算個二三流,再加上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如此車輪重圍,自己哪有生路?只見黑衣人層層推進,越戰越勇,白如歌先前尚能堅持,越打越覺得手中大刀不靈活,很快頭暈目眩,疲憊不堪,狠狠心又堅持幾十招,眼見力竭,不知哪里來的一道力氣,大刀橫掃而過,竟傷了好幾人,精神大振,那首領冷笑一笑,又喊道:“表現俱佳者,另賞美女三名,美酒百壇,良田十頃。”眾黑衣人聽了,顧不得傷口,紅了眼又沖上來。

天色愈發陰霾,白如歌絕望道:此命休矣。只覺得眼冒金星,竟在眾黑衣人的輪戰之下,累暈過去。那首領疾步上前,用力探了探氣息,大笑道:“大功告成,兄弟們干得不錯,回府后,我自然在大人面前為兄弟們美言,各位就等著領賞吧。”哈哈大笑,揮手示意眾黑衣人將白如歌抬走,很快消失在廣天闊地之間。

白如歌迷糊中聽到馬蹄聲甚是急促,有人不住的抽鞭夾肚,輕輕動了動胳膊,竟覺得全身軟無筋骨,莫說將胳膊抬起來,便是挪一挪也使不上勁,叫苦道:“也不知他們家大人究竟是什么人物,為何非要見我,定是與爹爹是深仇大恨,莫非是想以我為盾來要挾爹爹?

只聽外面有人低聲道:“老五,前面有家小酒樓,釀的一種桂花酒,好喝得緊,不如我們去喝兩盅?”另一人笑道:“切莫說酒,誰不知我阿康平時不愛銀子不愛美人只愛這一口酒呢,若不是大哥那句:賞美酒百壇,我還使不出那勁來,哈哈。”起初那人道:“既然如此,就去喝罷,包你聞一聞就再邁不開腿了。”阿康受不住誘惑,動了心思,道:“那便去喝一壇。”白如歌喜想:多耽擱一刻算一刻,我也多點時間想辦法,不想一直沒說話的老五阻道:“老六,莫再出這主意了,這天寒地凍的,還是早趕早交差為好。”老六笑道:“正是為這鬼天氣,兄弟們才要喝酒暖暖呢。好容易大哥不在,你又來管。”阿康也道:“正是,老五放心,喝點就好,準不誤事。”

老五松了口道:“正值嚴冬,天短著呢,眼看就又要黑了,我們還需過了這鎮子,尋個僻靜處歇息,你們莫要貪杯,沾個味就罷,我留車上等你們。”阿康道:“只有老五心小,不過喝杯酒罷了,哪里還要人看著,你若不去,我們喝著也無趣。”老五沒言語,白如歌心里著急,只盼著他應允了一起去,自己興許能使個勁逃走,哪知老五道:“這位白姑娘身手了得,雖說封了周身大穴,我倒底不放心,再者,那老魔頭耳目靈通,我們追捕她女兒一事豈會不知?要防著半道劫走。”兩人聽了心服口服,道:“老五放心,我們只去潤個嗓子,很快回來。”言罷,跳車遠去。

白如歌暗暗運\氣,試圖自己沖開穴道,幾次都未成功,不由氣餒,老六與阿康果然慎重,不過片刻,就奔了回來,手里還拎了一壺酒,道:“老五,這酒果然芳香異常,我們帶了點讓你嘗嘗,你喝后一定稱妙。”老五大喜,接過來一把擰開塞,湊近一聞,芳香四溢,屈指贊道:“好酒好酒,我想那皇帝喝的御酒也不過如此。”三人哈哈大笑。

老五一口氣將酒喝了大半,愛惜道:“剩下這些好生留著,待回了荊州交了差,再細細品味。”老六道:“聽大哥說,大人也極愛這杯中之物,不如咱們將那釀酒的老兒帶回荊州,連同這女子一塊獻給大人,大人必然高興。”老五道:“好是好,若是兄弟們都在,不等你說,我也要將那老兒帶走,如今大哥與其他兄弟都北上了,只有咱們三人了,看守這位白姑娘已是心驚膽戰,再帶個人怕要惹出麻煩來,大哥臨走時特意囑咐咱們,千萬不能看丟了這白姑娘,不然,莫說是重賞,只怕命也沒了。”

白如歌聽了心喜:就他們三人,便好對付多了,且細聽他們有何打算。聽聽阿康笑道:“老五也太死心眼了,這白姑娘再如何厲害,也不過一女流之輩,那日,還不是被我們兄弟輕而易舉的擒住?老五不悅道:“你后來才到,哪里知道?我們與大哥早早便埋伏在那,并噴了兩份量的畜心迷,不但將她的馬驚走了,她的內力也大打折扣,若非如此,豈能擒得住她?”白如歌暗暗罵道:果然是你們這些小人做了手腳,我若逃得出去,少不得讓你們也吃點苦頭,轉又苦笑:白如歌的斤兩自己豈會不知?就算不做這許多手腳,也同樣是被擒的結果。

老六接著道:“這我知道,這小女子確是了不得,便是那隨手一摔,小么就差點喪命。”阿康害怕道:“阿康便聽兩位兄弟的話,小心就是,岳州城尚在二十里外,天色不早,咱們這就趕路。”一抽鞭子,馬車便向前奔去。

行不過幾里路,突聽阿康道:“哎喲,我肚子痛,下去方便方便。”一哧溜跑開了,老六笑道:“有句話叫:懶人屎尿多,果然不錯。”半晌見阿康回來,苦著臉道:“這鬼天氣,真夠冷的,蹲這半天,屁股都快凍掉了。”兩人哈哈大笑,又行了幾里,老六喊道:“快停快停,我也肚子痛了。”話未落音,捧著肚子就跑了。阿康笑道:“剛才讓你取笑我,還以為我沒聽見呢。這會也讓你嘗嘗這凍掉屁股的滋味。”老五笑道:“不錯不錯。”

過了一陣,老六彎著腰回來,兩人笑道:“如何?”老六解嘲道:“文人說過:一泄千里,何其痛快。”白如歌聽了皺眉:這些粗男人說話真個難聽,外面三人又是大笑,笑聲未住,老五道:“不對,我也著寒了,去去就來,去去就來。”其余兩人拍掌大笑,白如歌心中歡喜:哪有三人一起鬧肚子的?定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說不準已被人下了藥,也不知是誰,是否來救我的?正思量著,外面三人已是你一趟我一趟,來回奔走,最后連站起站不住,撲倒在地相視苦笑,老五疑惑道:“雖說這天氣夠冷,倒底不是雪窖冰天的隆冬,我們練武之人,怎會凍成這樣?不對,定是食物有問題。”

老六也恍然道:“不錯,我這肚子是鐵打的,將這刀吞了也無事,怎么會怕這天寒?”阿康回憶道:“干糧是大哥走前留下的,眾兄弟都吃,絕對放心,除此以外,這一整日來,并沒吃過別的。”老六喊道:“不好,定是那桂花酒惹的事。”三人皆道:“定是定是,我當時也奇怪,桂花花香淡雅,怎會釀出這么香的酒?必是有人在這酒里暗中做了手腳。”阿康苦臉道:“這如何是好,我們如今連站起身的力氣也沒有了,只人任人宰割了。”

不知何處轉出一男一女兩人來,那男人粗眉粗髯,一臉兇相,身邊的婦人卻生得幾分姿色,那漢子道:“不要害怕,我們不殺人,只是聽說你們想帶我去荊州,我們也正想去,這下更省個盤纏,好事啊。”老六與阿康仔細一看,失聲道:“你就是那賣桂花酒的老兒。”那漢子嘿嘿道:“我去了妝你還認得,眼力不錯。”老六陪笑道:“老人家過獎了,我們不過開個玩笑,夸您的酒好喝,哪里敢真對您不敬呢?”阿康也連聲道“是”。

那婦人哼道:“桂花美酒十里飄香,再加我獨配的密方,當然好喝,不然能將你們饞成模樣?”白如歌在車里豎耳細聽,大喜:聽這聲音分明是黑風雙煞,他二人突然出現,定是來救我的,猛然想起,自己曾許諾幫助勸說許公子,不想接二連三許多波折,竟將這事忘了,如今哪有臉面相見?不禁慚愧萬分,自責不已。

老五倒底年長,沉聲問:“你們究竟想干什么?如果是因為兄弟們言語有所得罪,還請兩位大人大量,饒過才是。”那婦人冷笑道:“這兩人說話實在難聽,饒不饒你們,聽我當家的安排;這車上的小娘子我要帶走了。”老五驚道:“且慢,兩位要車上的女子何用?”那婦人斜眼道:“不要如花似玉的姑娘,倒稀罕你們這三個臭男人了?”三人想起剛剛方便的模樣,恐怕都被他們看見,尷尬不語,婦人也不理他們,徑直向車走去。

老六掙扎不起,喊道:“不要動,車上是我們家夫人,我們做下人的護送夫人回娘家,請兩位高抬貴手,若是夫人有個差錯,我們只怕沒命活了。”漢子怒道:“看你模樣便是欠打。”婦人冷聲道:“你這話說出來也不怕老天割除了你舌頭,半道上搶的小娘子,倒成了你家夫人了?”三人齊聲驚道:“你如何知道?難道你一直跟著我們?”婦人撇嘴道:“這天氣,真夠冷的,你們也夠可憐,這幾日里,連個覺得也沒睡好吧。”三人唬得變了臉色。

婦人也不理他們,快走幾步,伸手掀開車簾,見白如歌昏昏沉沉的歪在里面,嘆一聲“阿彌陀佛”,縱身上了車,一邊抱起白如歌,一邊朝漢子道:“當家的,趕車。”漢子樂顛顛的應聲過來,三人見了,費力的爬起來阻攔,漢子兇道:“莫再追了,越動氣越拉肚子。”三人哪里肯依,跌跌撞撞的撲來,漢子哼一聲,一摔馬鞭,咿咿呀呀的馬車就往前跑了,三人急著大叫,剛追兩步,又蹲下道:“哎喲,肚子又痛了。”漢子回頭沖三人一樂,哈哈大笑,駕車離去。

婦人摸著白如歌的臉,贊道:“真真個美人呢,這臉蛋能捏出水來,那臭小子真是好福氣。”忽又嘆道:“這么標致的美人兒怎么就是白云的女兒呢?”漢子在外面答道:“少啰索了,快解穴,你不難受人家還難受呢,天快黑了,前面就是岳州,咱們進了城去歇息。”婦人竟未回話,漢子大聲問:“婆娘,說句話呢。”婦人突然拉開簾子,白了臉喊道:“當家的,也不知那些人使了什么手段,我解不了這穴道。”

漢子咦一聲,停車道:“天底下誰有這本事封了穴道,讓你解不了的?”婦人急道:“不與你胡扯,快想辦法。”漢子道:“我們快往回走,逼問那三人是何原故。”婦人道:“不過三個小伙計,哪里知道?”漢子道:“你糊涂了,他們不知道解法不打緊,只需問出門路來就行。”婦人恍然笑道:“我果然是糊涂了,快回去快回去。”

趕回原地天已黑下來,只看見灰黃的枯草在寒風的哆嗦,哪里還有三個黑衣人的影子,婦人跳下車罵道:“也不知道爬到哪里去了,再讓奶奶逮著,扒了小免嵬子的皮。”漢子跺腳道:“早知這樣,當時就該扒了,哼哼。”婦人恨恨的吐一口唾沫,嘆道:“事已既此,還是速速進城再說吧。”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