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龙皇书院 > 白如歌易水寒 > 第49章 劉承恩送還如歌
 
一騎快馬從荊州府角門馳出,直奔郊外,待出城門時,門衛遠遠的攔住,喝問:“馬上什么人?知府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馬上人罵道:“混賬東西,連本少爺也不認識了嗎?”門衛上前一看,俯地磕頭,馬上人道:“本少爺正是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出城辦事,要是誤了時間,要你狗命。”門衛嚇得爬起來,趕緊開門,馬上人冷哼一聲,一夾馬腿,出了城去,疾速奔至郊外,一拉韁\繩,馬一仰頭,停立不前,不知從哪轉出一人來,怒道:“姓劉的,莫不是來送死的?”夜色中正是楚玉,劉承恩淡淡一笑,道:“楚姑娘,你且看看這是何人?”楚玉上前一步,仔細一看,他懷里抱著的正是白如歌,楚玉奇道:“你這是何意?”劉承恩抱了白如歌跳下馬來,低頭道:“在下是特意來送還白姑娘的。”

楚玉一愣,問:“你爹爹可知道?”劉承恩笑道:“他若知道,我豈能在這里?”說著將白如歌交給楚玉,楚玉見白如歌仍是昏迷不醒,急道:“如歌可是中了毒?為何一直昏醒?”劉承恩伸手從懷里掏出一顆藥丸來,道:“未曾中毒,不過是熏了點香罷了,你將這個和了溫水讓她服下,半個時辰便可舒醒。”放在楚玉手里,轉身上了馬。

楚玉忽又奇問:“你如何知道我在這里?”劉承恩笑道:“城里已經封鎖了,這自然攔不住姑娘出城;姑娘卻也沒有必要再在城里混著。”楚玉笑道:“不錯,也攔不住你出城。”

楚玉突然“唉呀”一聲,喊道:“不好,我哥哥去找如歌了。”劉承恩問:“去哪里找了?”楚玉道:“去你家呀。”劉承恩奇道:“你們如何知道我家?”楚玉道:“哥哥自然一直跟著你。”劉承恩苦笑道:“原來如此,我卻一直不知道。”楚玉跺腳道:“你既然愿意送回如歌,便不是壞人,快回去告知我哥哥,小心他與你爹爹打起來,他打不過你爹爹。”

劉承恩呆呆的看著她,楚玉急道:“還不快去?”劉承恩放肆的盯著她,眼中盡顯嫵媚風liu,笑道:“只怕你哥哥不相信我,除非你與我同去,白姑娘交響馬堂的朋友們照看。”楚玉卻是看也不看他,搖頭道:“他們去城西尋找了,如今不在這里。”劉承恩沉思道:“不如,你交我一樣信物,你哥哥見了才相信。”楚玉想了想,從頭上拔下一只珠釵交給劉承恩,道:“這釵是哥哥送我的,他自然認識,你拿了快去。”劉承恩撫mo著珠釵,心里歡喜,轉身催馬離去,楚玉在后面喊道:“需將那釵讓我哥哥帶還給我。”

楚英手執流云劍,在荊州府衙里悄悄尋人,要說這府衙,平時可是防備甚緊,今日卻十分松馳,因為劉正清在此,劉繼初有心顯得自己“半夜敲門心不驚”,心近百姓,無需防備,故意撤了士衛,卻小心翼翼的將白如歌、范蓉兒鎖在地窯,心想萬無一失,未料想被自己兒子救出。

楚英將府里尋了個轉,總未見著如歌,心里十分著急,聽到一間屋里有談話之聲,屏聲貼近,正是劉正清與劉繼初等人在談論朝政之事,隔著門窗,楚英雖未看見劉繼初的臉,卻認得他的聲音,不由得怒從心起,一腳將門踹開,挺劍喝道:“劉繼初,你將如歌藏到哪里去了?”

劉繼初臉色一變,轉又壓低聲音問:“你是何人?為何半夜闖進府里?”楚英怒道:“休要以為你扒了面皮,我便不認識你了,快把如歌交出來。”

黑風雄煞聽了“如歌”二字,騰的站起來,喊道:“你這后生,如何認識如歌姑娘?”楚英冷眼看他一眼,心想,既然與劉繼初同席而坐,必不是好人。哼道:“我們如何認識的,為何要告訴你?你們一丘之洛,挾了如歌,還來裝模作樣。”

黑風雄煞嚷道:“你這后生好沒禮貌,我們也是為尋如歌姑娘而來,什么一丘之洛?再說了,我媳婦與如歌姑娘一起失蹤,哼,我必要一起尋回。”楚英一指劉繼初,冷笑道:“好沒臉的話來,你媳婦是誰,與我何干?如歌便是被他擄走,你們同吃同喝,怎么尋法?”

黑風雄煞與劉正清一齊看向劉繼初,劉繼初忙拱手憤憤道:“豈有此理,你這后生,我與你素不相識,你丟了人便來尋我,眾人皆可為我做證,我們這徹夜忙碌,正是為了找人,好歹老夫也是五品朝庭命官,卻來受你后輩小子的氣?”這話分明說與劉正清聽,劉正清果然道:“我看小兄弟是誤會了,我們幾位也是如歌姑娘的朋友,得知如歌姑娘被人擄走,心里也很著急,劉大人正為此事憂心,并封鎖城門逐戶尋找。”

楚英擺手道:“我看你們是被這老狐貍騙了,如歌就是被他擄的。”又喝道:“老匹夫,你若是不交出來,我便將你這荊州府夷為平地。”馬招跳出來,也抽出劍來,喝道:“呔,大膽,欽差大人在此,哪里容得你在此撒野?”楚英將目光掃向劉正清,鄙夷的道:“原來這位便是欽差大人。朝庭命官勾結江洋大盜,難怪我大宋朝國力日弱,連西夏小兒也來欺犯。”劉正清大吃一驚,正待言語,楚英喝道:“我今天先殺了你這為官不正的欽差,為百姓出口氣。”長劍直出,逼向劉正清,馬招與黑風雄煞雙雙躍起,一刀一劍分左右兩路架住楚英。

楚英哪里懼怕,手中流云劍神出鬼沒,以一敵二,絲毫不顯敗象,馬招一邊打斗一邊道:“兩位大人請先退后,莫被這小賊\誤傷了。”楚英罵道:“你們這樣吃朝庭俸祿,卻魚肉百姓的惡官,才是真正的國賊\。”三人糾在一起,打得好不激烈。

劉正清聽了這話,心驚肉跳,連呼“快停快停”,三人斗得正緊,怎聽得進去,直將屋子里打得一蹋糊涂,劉繼初早喊了人來,里三層外三層的將屋子圍了個水泄不通。楚英便是插了翅膀也難飛出去了,楚英卻不管這許多,心中怨恨沖天,心想若是救不出如歌,便死在這里也罷了,算是為如歌盡了心力了。

正斗得狠,劉承恩在外喊道:“楚英,你有本事莫與他們斗,與我斗個三百回合,如何?”楚英哼道:“待我殺了他們,再收拾你不遲。”劉承恩將那堵在門口的護衛們支開,劍不出鞘,指著楚英笑道:“原來你卻是膽小如鼠。”劉繼初奇問:“我兒如何來了?”劉承恩答道:“孩兒聽得打斗聲,便來相助爹爹。”

劉繼初使個眼色道:“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莫傷了自身,快退后去。”劉承恩笑道:“孩兒游歷之時,得遇高人指點,學得一身本事,尚未使與爹爹看呢,正好今晚耍與爹爹和各位大人看看。”劉繼初氣得直蹬眼,劉承恩不再說話,連劍帶鞘直指楚英胸口,楚英冷哼一聲,劍尖一挑,將他格開。

劉承恩道:“楚英,咱們出去好好斗一場,這屋里太小,伸展不開。”楚英道:“你是想將我引入包圍圈?”劉承恩道:“這么多人在,斗你一人,還不需要什么包圍圈。我識你也是個少年英雄,想與你好好過過招,你卻沒這膽量。”楚英冷聲道:“待我救出如歌,再與你斗,今晚沒時間與你糾纏。”說話之中,又過了多少招。

劉繼初責道:“我兒快快退下,莫要逞強。”劉承恩答道:“爹爹莫膽心,孩兒今晚非與他過上幾招不可。”楚英氣道:“也罷,我若不先贏了你,定是不能殺他們了。”劉承恩大笑,撤劍出了門去,楚英提了劍跟出去,兩人很快又斗在一起。劉承恩在院里騰挪翻轉,楚英緊跟著飄忽如影,兩人如兩條蛟龍忽而騰空而起,忽而繞柱而行,直將眾人看花了眼,忽見劉承恩平地拔起,楚英也扶搖直上,兩人皆輕飄飄落在屋頂上,踩瓦游走。

劉承恩趁打斗之時,低聲道:“快走,如歌姑娘已經救出來了。”楚英一愣,道:“如歌就是因你被擄走的,我如何信得過你?”劉承恩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不信我,你且看清楚這是什么?”從胸口摸出珠釵來,楚英一見珠釵,立時怒道:“你將玉兒怎樣了?”劉承恩道:“這是楚姑娘交給我的,你快回去。”楚英怒道:“你算何人?玉兒豈會將貼身之物交給你?定是玉兒遭了你毒手。”說著,招式越發凌厲,直將劉承恩攻得無力還手。

劉承恩嘆道:“人人都說楚英是個癡情人,依我看,竟是個糊涂人。”楚英冷聲問:“如何糊涂?”劉承恩嘆道:“楚英你自已身陷情網,豈不知男女之情,不可估量?我劉承恩雖然往日作惡多端,白日里第一眼看到楚姑娘,便撥動了情絲,我便是死了,也不會傷害楚姑娘的。”

楚英雖不喜歡他,卻聽他這話發自肺腑,也不由得將信將疑,劉承恩道:“你也不必信我,只須隨一起去見楚姑娘,便知分曉。”楚英尚在猶豫不決,劉承恩道:“你今晚不走,在此也是死路一條,白搭上一條性命而已,那時,在陰曹地府找不著如歌姑娘,便是后悔莫及了。”

楚英嘆道:“也罷,便信你一次。”兩人使個眼色,楚英往前躍去,劉承恩喝道:“哪里走?”兩人一前一后飛檐過墻,出了城去。

天色漸明,兩人奔至郊外,楚英激動的呼喚“如歌!玉兒!”卻無回音。楚英一把揪住劉承恩,喝道:“果然是你使的詐。”劉承恩白了臉,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如今連根頭發也未見著,怎么說是我使的詐?”楚英道:“我臨走時,囑咐玉兒在此等我,如今不見了,不找你卻找誰?”劉承恩臉色由白轉青,一把掙脫楚英,以手指天,道:“劉承恩對天發誓,永遠不會傷害楚姑娘。我定要尋著她。”說完,往前奔去。

楚英見他如此賭誓,怔怔的,不由得跟了上去。兩人在城郊奔了個圈,卻連個人影也未見著,楚英狠狠的盯著劉承恩,正要張口,劉承恩忙道:“聽我一句話,我們找遍了城郊,非但不見人影,也無打斗痕跡,依著楚姑娘的脾氣,若是來了壞人,豈有不動手的?”

楚英見他觀察如此仔細,信服的嘆道:“你說得有道理。我這做哥哥的,真是……”劉承恩笑笑道:“楚姑娘縱然是你親妹妹,你的心思終是用在如歌姑娘身上多。”楚英笑了:“你們分頭再找。午后再在此會合,還在這棵樹下。”劉承恩笑笑,不說話,轉身遠去,楚英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感情糾結。

楚英肓目的往前奔去,也不知奔了多遠多久,覺得累了,停下來,抬頭看看天色,烏云層層,如墜在心頭的巨石,沉得心痛,楚英靠在坡上,正思量著她們會去哪里,卻隱隱約約的瞧見著,枯草原上遠遠的移動著兩個影子,一綠一粉,裊裊娜娜的,不是如歌與玉兒,還能是何人?楚英心中一陣狂喜,跳起來,如一只離弦的箭射了過去。

果然正是如歌和楚玉,楚玉攙扶著如歌,兩人低語著緩步而走,楚英早就看見如歌面色蒼白,倦怠無神,心痛的呼喚一聲,沖上前去,一把將如歌攬在胸前,淚就滾了下來。陽光從重重的烏云中射出萬道光芒,照在兩人臉上,熠熠生輝。

白如歌輕輕的推開他,仰頭看見楚英臉上的淚,多日不見,眼前的楚英哪有半點往日心高氣傲的神態,一臉的憔悴不堪,心下也好生心痛,張了張嘴卻沒說話,慌忙背過身去。楚英從身后抱住她,顫聲道:“我這心都碎了,你當真一點不知道嗎?”只聽白如歌輕輕答道:“白如歌終生感念楚公子恩德。”楚英抱緊了她,痛苦道:“我不要你感恩,我要你念這份情。”白如歌沒有說話。

楚玉在一旁呆呆的看著,為哥哥的癡心感動,半晌方道:“哥哥,你勸勸嫂嫂,她,說要走。”白如歌無奈的看著楚玉,楚玉嘻嘻道:“嫂嫂,嫂嫂,我心里已經視你為我嫂嫂,自然這么叫你,你說也沒用的。”白如歌一路上已為此稱呼說了不知多少次,楚玉只是不理她,白如歌沒有辦法,只得由她去,楚英見她沒有再駁,心里一甜,將臉依在白如歌頸后,溫柔道:“你想去哪里都行,只是不能離開我。”

白如歌疲憊不堪,也不說話,由他抱著。楚英見她不反抗已是心滿意足,欣喜的用臉磨蹭她的頭發,白如歌終于嘆口氣道:“你松開手罷。我現在這樣子哪里能走得動?”楚英這才“哎喲”一聲,將她轉過來,楚玉笑道:“我的傻哥哥,一見到嫂嫂便是癡了。嫂嫂歷這一劫,多少頓飯沒吃了,還不趕緊去買些食物來。”

楚英聽見妹妹叫嫂嫂叫得親熱,心里甜滋滋的,仿佛如歌現在就在自己媳婦了,應一聲,拔腿就跑,楚玉喊道:“傻哥哥,你去哪里,這里離荊州城已遠,等你買來食物,只怕我們都吃不上了。”楚英哦一聲,又奔回來。

白如歌見他這般,又是心酸又是心疼,道:“我看這里無人居住,定有野味,不如逮只野兔野雞,填個肚子也就是了。楚公子也定然餓了。”楚英這才想起昨日一早從鄂州趕往荊州,又連續打斗一晚,滴水未進,竟如忘了一般,如今聽如歌一說,立時覺得餓得不行,一股精氣從身體里抽走,坐在了地上。

如歌見他憔悴不堪,眼中布滿血絲,衣服上也是血跡斑斑,一股憐愛之心涌上來,不由自主伸出手去輕輕握住楚英的手,楚英平日只受她拒絕,今日這一握手,只覺得自己這只手也尊榮無比,立刻覺得全身充滿力量,迅速站起身來。楚玉偷偷一笑,悄悄走遠,兩人也不說話,手牽手跟在后面,楚英一顆心都飛了起來,恍恍惚惚的行了一段路,只覺得眼前火光撲騰,肉香撲鼻,這才發現妹妹早已不知從哪里尋來兩只野兔,烤得直香,如歌“撲哧”笑道:“還傻拉著呢,不想吃了么?”楚英見她笑得甜,心里也象灌了蜜,如歌趁機抽出手來,塞了只兔腿給他。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