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身影顿了顿。
“少废话。”霍清夜凶神恶煞的声音随即传来，“一碗粥而已，有什么不行的？”
好吧，这话说得也对。
尹星瞳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霍清夜继续在厨房里忙碌了片刻，厨房那边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了。
尹星瞳听得心惊胆战，忍不住问：“霍清夜，是什么东西掉了？”
“闭嘴！”霍清夜低喝，“多事！”
声音里有压不住的恼羞成怒。
尹星瞳只能不说话。
尽管如此，她也总是尽量睁开眼睛，看着厨房里霍清夜的一举一动。
柜台里，霍清夜看着一摔两半的砂锅，脸色更冷。
该死，为什么只是煮个粥就这么难。尹星瞳煮粥的时候明明很轻松，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行，他绝对不能就这样认输。尹星瞳都能做到的东西，他没道理做不到！
霍清夜一咬牙，把砂锅丢进垃圾桶，拿了一只小奶锅煮粥。
三分钟之后，粥开了。
奶锅太小，有泡沫不停溢出。厨房里迅速传来焦糊味。
“什么东西焦了？”尹星瞳一阵心惊，“霍清夜，你看一下锅啊！”
“闭嘴！”
……
又是一阵唇枪舌战。
五分钟后，霍清夜面无表情地从厨房里走出来，身上全是浓浓的煞气。
“粥煮好了？”尹星瞳心生疑惑，“有这么快？”
“没有。”霍清夜顿了顿，“我订外卖。”
他说得特别理直气壮。
尹星瞳无语：“……”
好吧，外卖就外卖。
她早就知道，霍清夜是做不好一顿饭的。
霍清夜冷着脸来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尹星瞳依稀看见，他眼里有着挥之不去的怒意。她犹豫了下，轻轻推了推：“生气啦？”
尹星瞳不懂，到底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只软软的小手推到他的大腿上。由于发烧的缘故，尹星瞳的手几乎是柔若无骨。
“没有。”霍清夜微微蹙眉，“只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他猛地停下。
具体没想到什么，霍清夜不想说。
看他不说话，尹星瞳也没追问，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沙发上。
粥做得怎样，她其实是无所谓的。感冒的人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吃东西。其实从一开始，煮粥要给她喝，就是霍清夜自己的意思。
不过……
虽然霍清夜的嘴巴和平时一样恶毒，但今天，他真的是在尝试对她好的。
如果霍清夜一直都是这样嘴硬心软，那倒也是件好事。
尹星瞳吁了口气，有点出神。
看着她的表情，霍清夜几次想问她在想什么，最终却都是欲言又止。
她还能想什么？
看她的模样，大概又是在想洛辰了吧。
呵……算了。
霍清夜自嘲地勾唇，想要触碰尹星瞳的头发，又收回了手。
他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坐着，头发微微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气氛渐渐僵硬。
偏偏尹星瞳烧得迷糊，完全没感觉到什么不对。
一个小时之后，身披雨衣的送餐员终于姗姗来迟。
大雨的天，外头又湿又滑还有积水，他似乎摔了好几次，身上到处都是雨水和泥泞。好在保温箱一直被他看得牢牢的，没有任何损毁。
送餐员从保温箱里拿出两盒粥和一堆小菜面点，递给霍清夜，九十度鞠躬：“先生，感谢您的惠顾！”
霍清夜心情不佳，收了粥，连眼神都不给对方一个。
即使尹星瞳烧得厉害，也觉得他的态度不太对。她咳嗽一声，费劲地抬起上半身：“辛苦你了。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声音嘶哑。
送餐员受宠若惊地摆手：“啊，不用了，谢谢您！”
尹星瞳没力气再说话，倒回了沙发上。
快递员转身就要下去。
“等等。”霍清夜声音几乎铲平了波峰波谷，拎起一袋垃圾递给外卖小哥，一同递过去的还有一卷钱，“麻烦倒下去。”
“哎？”尹星瞳烧得脑子迷迷糊糊，看着那袋垃圾发出质疑，“我家有那么多垃圾吗？”
“……”
霍清夜动作停顿片刻，面无表情地把外卖小哥推了出去。
外卖小哥一脸惊恐地被动滚出了尹星瞳家门。下一秒，砰地一声，霍清夜把房门狠狠关上。
外卖员一脸惊魂未定，下楼扔了垃圾，才想起来数钱。
一数钱，他的表情倒是渐渐开心了起来。
霍清夜出手阔绰，那一卷钱恐怕是他钱包里的所有现金，加起来足有两千多块。
肯在雨天送餐的外卖员，图的就是钱多。这一趟，可以说是超乎他的期待了。
赚大了！
外卖员开开心心地走了。
房间里，尹星瞳却不知道门外发生的一切，小声抱怨：“这样的大雨天，你居然都不留人家喝一杯水……霍清夜，你也太不客气了吧。”
“闭嘴。”霍清夜从外卖袋子里往外拿东西，一边拿，一边就是冷冷的一眼看向她，“只负责吃饭的人，没资格说这些。”
尹星瞳瘪了瘪嘴，不服气又因为嗓子疼而无法反驳。
什么没资格啊……当初霍清夜生病的时候，不是照样对她指手画脚来着？
小心眼的男人，哼。
霍清夜拿了一只搪瓷勺子，把粥喂进尹星瞳嘴里：“快点吃。身体弱成什么样了，才淋了一天的雨，就病成这样。”
他的语气很凶，动作却是意外温柔。
尹星瞳一勺一勺吞下他递来的粥，脸色很快好了起来。
霍清夜不擅长伺候人的活。他喂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喂完了一碗粥。
而这个时候，尹星瞳早就睡着了。
霍清夜把餐盒放到一边，低头看着尹星瞳，眼里充满温柔。
这是他在尹星瞳面前，从未展示过的温柔。
“晚安。”
霍清夜低喃一声，低头吻上尹星瞳的唇角。
尹星瞳若有所觉，在睡梦里微微动了动。
……
暴雨，又下了足足两天。
两天之后，终于雨过天晴。
霍氏不能离开霍清夜太久。雨停前一天，霍清夜就回了公司上班。由于这两天积压下来的工作，他甚至还要加班。这也就使得，他这几天几乎都是晚上十二点之后才能回家。
尹星瞳发了高烧，请了一个礼拜的长假。霍清夜不在，她倒是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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