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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皇书院 > 一杯沧海 > 三十、迎着台风来的男人(五)
 
奇纪把范丽萍按到书桌前,然后跑到洗手间把她的一整套化妆品从柜子里都翻了出来。根据范丽萍裙子的颜色,奇纪选择了大地色系,给范丽萍画了个素颜妆。接着又给她编了个法式编发。又跑到箱子里乱翻了一通,找出了那条在日本买的珍珠项链,戴在范丽萍脖子上。哇,真的是点睛之笔!看着自己的杰作,奇纪很得意。

听见有人下楼梯的声音,熊启瑞转回身。只见一个优雅迷人的女人从楼上徐徐步下来,明艳照人,蓬荜生辉。他有点不敢认。范丽萍朝他露出了微笑。他看得有些痴了,上前两步很绅士地伸出了左手,范丽萍把自己的右手交给了他,今晚就让自己真正的做自己吧!

答谢晚宴是自助餐式的,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在一堆,谈论着生意上的事情。熊启瑞被叫走了,只剩下范丽萍一个人,她觉得有些无趣,拿了杯香槟往僻静处走去。

正望着窗外出神,一只男士的手搭在了范丽萍的肩膀上。她以为是熊启瑞,微笑着转过身,可眼却是个陌生的男人。

“怎么留美女一个人在这,熊先生也太不解风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听你的口音像本地人啊?”男人有些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范丽萍。

男人油腔滑调的声音,让范丽萍有些作呕,她急于想离开。男人一下拉住了她。“别啊,你能陪她,为什么不能陪我呢?他出多少?我也可以……”

嘭地一声,男人挨了一拳,等他反应过来,熊启瑞已经拉着范丽萍的手逃离了会场。

外面下着毛毛雨,街上积了一层水,熊启瑞和范丽萍跑在雨夜的大街上,踩起一串水花。俩人边跑边大声笑得像是任性的小孩。跑得气喘吁吁,俩人躲到一处房檐下面,互相痴痴地看着对方,有那么一瞬间俩人的唇就要吻在一起,店门被推开了,俩人立即难为情地弹开了。

从开着的门里传出歌声: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

熊启瑞跟着轻轻地哼唱起来: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愿你此刻可会知,是我衷心的说声。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熊启瑞一边唱着一边牵起范丽萍的手,眼光炽热地盯着范丽萍。这歌词正表达了他的心声。范丽萍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她多希望时光就此停在这一刻。她明白,她跟他是两颗不同轨道的恒星,刹那擦身而过,注定无法交集。

“别难过。”熊启瑞温柔地擦拭掉她脸颊的泪珠。

“你明天……”

“我想让你跟我走。”

听了他的话,范丽萍的心砰砰砰地就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跟他走,离开这里,摆脱掉压抑的生活。想到这些她有些激动起来。这是她从来也不敢想象的。是的,我喜欢他。不可否认,那该有多快活?

“可我从来也没离开过这里。”

“有我在,找一处你觉得喜欢的地方,我们定居在那里。”

熊启瑞拉着她的手,往一杯沧海走去。一边走,一边给她描绘着未来俩人的生活。

“明天我在港口等你。”熊启瑞说完,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不要急着拒绝,明天还有一天你可以考虑,现在你该回去把衣服换了,头发吹干,否则你会感冒的。”说完,跟她告了别,打开自己的房门,进了屋,向她挥了挥手,门关上了。

回到房间,范丽萍感到自己浑浑噩噩地,像是在做梦。一切发生的太快。也许这是我今生唯一一次能遇到的真爱,我干吗要放弃呢?她盘算着,明天回到家里把离婚协议书签了,然后再去看下母亲,跟她告别。最好不要遇到父亲,那会给自己添麻烦。是的就这么办,遵从自己的内心。为什么要为只会伤害自己的男人,而放弃这个真心喜欢你而你又喜欢的男人呢?我已经36岁了,该为自己做一回主了。

莲蓬头的热水浇在她的头上,身上,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舒适感。

熊启瑞吹干了头发,躺在床上,有手机定了两张明天的机票。他特意看了看明天的天气,多云转阴,有阵雨,台风似乎从这里拐过去了。这样不会耽误他们的行程。他期望范丽萍能跟他走,他想跟她安定下来,有一个属于俩人的小窝。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感席卷而来。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常年奔波在外,他早忘了家的滋味。转念他又想到,对她来说,这样的决定有多不容易,任何的外来因素都将影响到她,如果她不跟他走呢?他不免又担心起来。

清晨,楼反宇一手拎着一篮子菜,另一侧夹着个不大的泡沫保鲜箱从外面走进来,雨衣滴下的水打湿了地面。马力放下拖把,上前接过楼反宇手里的保鲜箱。

“本来想等着雨小点再回来,我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小不了,就跟船把头王叔借了个雨披回来。改明再还他。地又被我弄湿了。”

“没事,一会我再拖,小case!”

楼反宇撩起厨房的帘子,示意马力先进,他随后也进了厨房。

“放中岛上吧。”

“楼哥,早饭你少做一份,老板去县城印海报去了。”

“你怎么没开车跟她一起去?”

“她说她喜欢开车,不需要司机。”马力说着把泡沫箱放到中岛的台面上。

“雨下大了,路面湿滑,你打个电话给她,让她慢点开,别着急。”

楼反宇放下菜篮子,脱下雨披挂在了后门边的衣钩上,又脱了外套递给马力。

“帮忙送房间里。”楼反宇和马力俩人住一个套间,不像鹿鸣单独一个人住。

除去周末,平常的日子总有那么两三晚,马力会回家住,因此他觉得自己一个人住一间房有些浪费。楼反宇也考虑到将来客栈住宿的客人多起来,不可能员工一人占一间房,太奢侈。鹿鸣也提过,说要在马力房间里再加张床,他也不好意思自己搞特殊。但是奇纪觉得给鹿鸣的工钱原本就少,如果不在吃住上找补找补,那也太亏待人家了。

当初奇纪设想的就是最上面的一层提供给员工住,她认为员工身心愉快,工作起来也会有热情投入。再说,她早就把楼反宇他们几个看做是创业的伙伴了。将来挣了钱,她还想在后院的空地盖个小公寓,每人分套房子。她知道这想法有点异想天开,总之现在担心客栈里的房子不够用,为时还尚早。

奇纪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按了免提接听。

“丽萍姐,什么事这么早打给我?”

“听马力说你出去办事了,我就不等你回来了,想打个电话跟你道别。”

“瞧你说的,像是要出远门。外面雨这么大,等雨小点再回家吧!”

“天气的事谁能说得好,不等了。”

“你在家闲着没事就过来,我随时欢迎。”

“祝你生意兴隆!保重!”

范丽萍回到家,丈夫不在,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匆匆忙忙写了离婚协议书,签上字,将家门的钥匙放到桌子上,出了门。接下来去娘家跟母亲告别。一切进展的很顺利。

范丽萍刚走进了院子,就听到房里父亲的咆哮声,她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转身刚想逃掉,却被叫住了。

“丽萍,是你吗?”是母亲的声音。

父亲冲出屋,一把拖住她,将她拖进了屋。

范丽萍一走进屋,看见丈夫董海海也在,心里咯噔一下子,她很想拔腿就走,可她不实在是不想让母亲为难。她走了,母亲肯定又要受父亲的埋怨,怪她没教好女儿,也许母亲这辈子也抬不起头了。

“你去哪了,这么多天也不回家。”董海海一反常态,说起话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范丽萍没有回答。看见行李,问道,“丽萍,你这是要去哪?”范丽萍还是没有回答。

“来,过来坐吧!”母亲把行李接过来,让丽萍坐到她的身边。

“丽萍,我已经跟岳父岳母承认错误了,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了。以前是我的不对,你原谅我好吗?”

“女儿,过日子总会有磕磕碰碰的,夫妻俩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不要太任性。”父亲还是老生常谈。

“你有什么不痛快地,当着我跟你爸的面,你就说。”母亲在一边着急地说。

“要是能改17年前就改了,怎么可能会等到今天?”范丽萍咬咬牙,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改,我一定改。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范丽萍的丈夫突然低声下气起来。

结婚这么多年,范丽萍从来未离家出走过。这几天范丽萍的丈夫像发了疯似地到处找她。他以为她真的再也不回来了。他都要急疯了。他意识到妻子对自己有多重要。可他不知道去哪能找到她,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原谅他。这次他下了狠心,找回妻子,说出埋藏心底17年的话。

“你能跟我去医院吗?”范丽萍决绝地看向他,目光中满是委屈和恨。

“非要去吗?”董海海看到妻子这眼神,犹如一把刀子戳着他的心。“我承认,我容易冲动,不解风情。可我也知道,你从嫁给我的那一天起,你就觉得委屈。你从来没真正想跟我过日子。我一直想有个孩子,这样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许你就会在乎这个家,多少也会在乎我了。我其实从见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可我不会说,也不知道怎么说。我想给你好日子,可我没做到。”

在这样的时刻,听到丈夫的告白,范丽萍的内心五味参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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