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热闹的海滨小店,胡享靠坐在长木椅上,目光动也不动地盯着前方幽蓝的海面,听着海浪拍打的声音。
景色固然是美丽的。
喝个小酒,吃个当地的特色小菜,欣赏着海滨夜街的风光……
这种惬意的生活何曾有过?
但此时的胡享,并没法去静静的体会。
脑海中交织着各种思绪,以及那白天所听闻的,胡享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惆怅。
“嘿,这里的冰淇淋味道很不错的,尝尝吧!”
这时,常春歌的声音传来,快步来到胡享身边,手里还拿着两个冰淇淋,看上去五颜六色的。
闻声,胡享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些笑意,双手接过。
接着,片刻的沉默后,胡享扭过头来,看向正观望着街边游人的常春歌,
“小常,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啊。”
“嗯?
什么??”
常春歌听了,回头看来,眼睛带着好奇的目光瞪的老大。
“额…就是……
我…我才发现我应该叫你声‘姐’对吧,你比我大上一岁嘛…”
闻言,常春歌先是愣了一秒,而后大方地笑起来,
“哈哈……
我以为要说什么呢,什么‘姐’不‘姐’的,我拿着你给的工资,为你工作。
称呼什么的不重要啦。”
胡享点点头“哦”了一声,眉头轻轻皱起。
“唉,我感觉…你是不是有其它的事想说啊?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故意找话题聊吧?”
忽然间,常春歌追问道。
胡享心底一惊,女生的第六感果然厉害。
的确,他刚才那番说辞完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真正想说的话未能说出来而已。
眼下对方主动发问了,胡享自然不打算再绕来绕去的,
“嗯,你说的没错。
怎么说呢…这风景美是挺美的,不过要是一直这么玩下去,应该也会有腻的时候吧。
何况我以后有的是时间来这里玩儿。”
“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啊……没…
我就是想跟你问下,能不能随你一起去安卡拉那里看看,我…”
“你想去安卡拉??”
闻言,常春歌陡然一惊,眼睛瞪的又大又直,将胡享的话打断去。
胡享的神色中有着一抹坚定,语气缓下来,
“对。
我想去安卡拉,我想看看你口中所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常春歌转过头,目视前方,
“好,当然可以了。
等这周结束,我就带你去那里看看。”
“不用等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明天就出发。
我看得出,你应该一直想着那边的事吧?尽早去不是更好么?”
听闻此言,常春歌猛地回头,脸上虽然没有起什么大波大浪,但可以感受到那源自心中的涟漪。
许久后,两人相视间,常春歌的嘴角撅起一丝柔和的弧度,轻声应道,
“好啊,那…你可不要勉强哦。
稍后我会把多出来的钱还给你的…”
“不用了。
到那边不照样还得需要你的帮忙么,全当是换个地方工作不就行咯。”
胡享神色淡然地道。
他哪里知道,自己当前所说的,对于身边的女孩儿,有着怎样一番触动。
嘴角的柔意更甚几分,常春歌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
第二天,两人没有走得多早,在酒店里吃过简单的上午到后,才向着机场而去。
坐到飞机时,已是当地的下午两点半。
行程中,胡享从常春歌那里得知,会有一位在当地工作的青年小伙开车来接机。
当然,说是青年小伙,其年龄已经二十七八,不是胡享两人这样真正的“小青年”。
而且,他自身还是一个难民,不过凭借自己的努力有着独立的生活罢了。
对此,常春歌暂时没多细讲,更多的是提到难民的一些问题,这是胡享从不曾了解过的。
大约是九年前,一场战争改写了近千万人的命运,这些人在后来都无一幸免,成为了流离失所的“难民”。
而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来自于“苏里亚”这个国家。
原来一些稍微有些钱的阶级,能够以几万美金不等的价格买到欧美的通行证。
可剩下的大多数难民,便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数百万人,涌向邻近的国家。
作为当时政策方面最为宽松的国家,土耳其自然成为了大多数普通难民的最佳选择。
总得算来,现在土耳其接收的难民,差不多有近四百万人。
他们大多分布于第一大城市伊斯坦布尔,除此之外,便是首都安卡拉。
当地政府都会在基本的衣食住行,教育医疗上给予一定的保障。
可惜,难民数量之大,远远超出预料,也因此,后续的各种福利等,都无法全部顾及。
甚至在最近一段时间,数以百万计的难民已经都列入转移名单中。
但是,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在努力为自己的生活所努力奋斗着。
……
不知不觉,在胡享对于难民问题的自我思考中,飞机开始降落。
没一会儿功夫,乘客一个接一个的排队出舱。
胡享紧跟在常春歌的身后,有着丝丝淡香扑面而来。
“那位朋友应该已经到了,他很准时的。”
“哦?那挺好,待会儿见面后先去拿行李。”
“嗯,行。”
…
两人小说两句,朝边上走去,忽而看到一名身穿白色衬衫的男子招着手,旁边停靠着一辆黑色轿车。
常春歌微微一笑,自然是那等候在此的朋友了。
一见面,对方先跟常春歌拥抱打了个招呼,身旁的胡享略感不自然。
接着,又立马将手掌向胡享伸来,说了一句后者根本无法理解的语言。
很无奈的是,胡享除了握手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见状,常春歌立马笑着解释起来,中间两人所说的话,胡享是一个标点符号都听不懂。
好在通过常春歌的翻译,胡享能明白对方的大致意思。
眼前这名男子名为“迪卡”,原为苏里亚人,由于战争被迫来到土耳其,和普通的难民经历一模一样。
简单问候几句,在迪卡的陪同下,两人很快拿回了行李。
坐车离开机场后,胡享发现周围依稀能够看到些戴着头巾的女性,看起来和当地的格调有些违和。
“小常,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眼神中流露出疑惑,胡享小声问道。
坐在副驾的常春歌探出头来,同样轻声应着,
“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难民营吗?
我们会先去那里一趟。”
“难民营……
好,反正我对这里也不了解,都听你们的。”
胡享点点头,再度瞥向窗外,眉头不禁微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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