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飞扬抬眼看她。
她比三年前又妩媚了许多，身段轻盈，五官精致，妆容也越发的优雅。
“一念……”她轻轻点头。
程一念挥挥手，示意跟她去外面。
“她是你女儿？”
简飞扬没回答，只是咬紧嘴唇。
“呵，别对我那么大敌意！”程一念甩甩头发，刚想从包包里拿出根烟，看到墙上禁烟的牌子，又把烟盒子放了回去。
然后她有些自嘲的笑笑，“这几天照顾这小家伙，可真快累死了！我天天泡在医院，连根烟都捞不着抽！”
“一念，麻烦你了。”
简飞扬是由衷说这句话的。
不管她带走若晴出于何种原因。
“不麻烦。小孩子嘛……谁知道她又有这种病！”
“一念，”简飞扬犹豫一下，“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
“怎么找到你女儿？”她笑笑，“实话告诉你飞扬，不是我找的她，是她自己跑到我那里的！”
“什么？”
“她是跟着垃圾运送车一起来的。”她说。
垃圾运送车……
简飞扬突然想到，若晴走丢的那个商场侧门，就是一个运送垃圾的地方。
“她来的时候狼狈极了，躲在垃圾车里，身上臭烘烘的！”她接着说，“卓越大楼你也进去过，你知道厨房后面那个地方，会有垃圾车出入。幸好那天我去后厨看了一眼，又走到院子里，就觉得不远处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我四处看看，竟然看见这个孩子……呵，你知道我当时心情吗？活像见了鬼！”
“我能理解……”简飞扬低头抿唇，“一念，这孩子就这样，她有自闭症，不爱说话。”
“可不是呢！”程一念看她一眼，“我把她带回来，这好几天了，就是没从她嘴里撬出一个字……我还以为这哪个不开眼的，故意扔个孩子在我这给我捣乱呢！”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是我女儿？”
程一念瞥她一眼，妩媚一笑。“飞扬，卓越大楼虽然外人勿进，但又不是与世隔绝！你找孩子的消息，也能传过来的！只不过我那时候不确定这小丫头是不是你要找的，直到她昨天犯了病，送来一看，医生说是地中海贫血。你别忘了，你来卓越大楼的时候，我怕你身上带病，是给你验过血的！医生给这丫头验过血以后我才确定，她是你女儿！不过你不用担心了。”她直了直身子，“这小丫头已经输过血，虽然不是亲生父母的，不过暂时没发现并发症。”
简飞扬心头百感交集。她从没想过，此生竟然还能跟程一念，跟卓越大楼扯上关系。
对于程一念，她更是捉摸不透。除了知道她背后靠山是唐家之外，她对她一无所知。
而唐家于她而言，又是那么微妙的关系……
“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要帮你吧？”
程一念笑容敛起，静静看着她。
简飞扬摇摇头。
“因为你是唐家大小姐，我不敢惹。”她耸耸肩膀，流露一丝无奈而自嘲的神色，“虽然不知道你跟唐公子有什么过节，但你终归跟他们是一家人，就连这小丫头，都有一半唐家的血脉，我哪敢惹你们！”
“一念，你别这么说！”她这样倒让简飞扬不好意思，“我不是什么唐家大小姐，我就是简飞扬。我应该感谢你，你救了若晴，也救了我……不管怎样，你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忘的！”
程一念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
简飞扬总觉得，这场相遇不会那么简单的结束。
“如果你想报答我，那今晚，能不能跟我参加一场宴会？”
简飞扬一怔，听她道出实情。“飞扬，你应该知道，你哥哥一直在找你。”
简飞扬差不多明白了，程一念果然还是为唐家效命。
唐逸找她，无非还是从前那个要求，跟他合作，一起对付席煜南。
“今晚的宴会，唐公子也会出席。”程一念走近她，轻声在她耳边说，“简飞扬，你也理解我一下好吗？说到底，我也是个给人打工的！唐公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他让我把你找回来，我能不照办吗？”
简飞扬看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其实也有无奈的悲哀。
最终简飞扬答应跟她一起出席宴会。
就算为了报答她对若晴的救命之恩，就算为了不让无辜的人牵连进她跟唐家的恩怨。
晚上简飞扬稍微打扮了一下，跟着程一念去了卓越大楼。一踏进那个地方，她浑身发毛，过往那些不好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向脑海。
她深吸一口气，拼命让自己不再颤抖，故作镇定的走进宴会厅。
一进去她就傻了眼，那种宴会，已经无法用什么衣香鬓影之类的词形容了。
那超越了一般的富丽堂皇，来的宾客非富即贵，在普通的宴席上根本无缘一见，即便以前在陆家，宴会上也很少看到这些大人物。
卓越大楼……
简飞扬在心里默念这几个字。
看来这座大楼以“卓越”命名，不是没有原因的。
“唐公子一会儿就过来。”程一念在她耳边道，“我的任务总算完成了，接下来你们兄妹之间的事，就与我无关了！”
“嗯，”简飞扬笑笑，“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
“飞扬，”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回唐家有什么不好呢？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势力又大，有他们罩着，你在江城横着走没问题！”
“是啊！”简飞扬说，“他们是我的亲人，可你知道要让他们罩着，我得付出什么代价吗？一念，你也不是刚进社会一天两天的小姑娘了，有些事你肯定比我看的更透……要想得到多少，就得失去多少，你应该明白的！”
程一念看看她，喝口红酒，轻声一笑。
“明白什么啊？我只知道我很明白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你总是离不开那三个字，席煜南！”
“说什么呢！”
“说你心里话啊！”她尖尖指甲戳她心口，“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心里除了那个男人，什么都装不下！”
“不是的！”简飞扬有些恼，脸颊阵阵发热。
程一念无所谓的笑笑，甩着长发，说自己去那边应酬一下，便扭着水蛇腰走了。
简飞扬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刚才被她手指戳过的那个地方，似乎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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