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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出租车里妈妈问我，你那个同学左腿是有毛病吗？
我很庆幸妈妈并没有看出来那并不是一只完整的左腿，我本来想的是不打算告诉她，因为刚才苏父并没有说自己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他只说了阿眸，妈妈是不会想到的。
但我得说，我很早就该对妈妈说的，也许多一个人和我承担，我心里会好受些吧。
“妈，刚才那个同学，他就是苏眸。”
救下你女儿的那个人，刚才和你擦肩而过。
妈妈仰起头想了一会，我们在过年后的第二天去了警察局，要找的人就是他，只是那个时候妈妈一心相信只要找到他，就能换回宝儿，她的心全在宝儿身上，没有太过在意，要是没有苏眸，我这个宝贝女儿就要离她而去了。
“妈，你知道那天晚上，你女儿经历了什么吗？”
“梦梦说，刚好路过带走了坐在马路中发呆的你吗，你跟我说过啊，你差点发生了车祸，苏眸救了你，宝儿当时也在场，所以才会这么恨你。”
对啊，这还是宝儿告诉我的，我根本不记得。
“妈，我那不是发呆，我是被吓傻了，车子就从我眼前经过，突然冲出了一个人把我推开。我现在找到了苏眸，可是……”
“可是却没有勇气面对他对吧。”
妈妈突然抚摸着我的脸，她明白我的内心吗？
“我知道，人家救了你，你却忘了这件事，现在时隔一年，还是偶然知道的，那天我们查到苏眸在K高中，我后来没有和你一起去找他，就是想让你自己好好的谢谢人家，顺便再道个歉。我想让你们自己解决，虽然按理说应该是我这个做家长的提些礼物好好去谢谢人家。”
苏眸不会想我们那么做的，他只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没关系，没关系，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妈妈不知道，她想的太简单了，因为我不记得这件事，妈妈也不知道这件事，而且还过去了一年多久，都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如果苏眸还安然无恙，说不定我也只是跑过去尴尬的说一句谢谢就没有然后了。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妈妈的想法有问题，我们还是应该好好谢谢他对吧。”
可，这已经不是好好谢谢的问题了，挽不回来了。
“妈，你知道，苏眸的腿有什么问题吗？”
不等妈妈去猜测，其实我倒挺希望是她的某些猜测，比如说磕伤了，受冻了。
“那是个假肢，那条一瘸一拐的腿，从膝盖以下，那就不是腿了。”
想起了第一次看到苏眸，他直接去下了假肢，用那样的视觉震撼狠狠的冲击我的心头。
妈妈果然不愿相信，或许不是不愿相信苏眸腿上是假肢这件事，而是不愿相信，当我说出这句话时，居然落泪了。
“你哭了。”
是啊，我也控制不住，谁能控制的住呢？
我打开车窗，外面没有很合时宜的飘起雪来，也是，上帝才不会给你营造这种气氛呢，他已经派了一个天使，拯救了差点被地狱吞噬的我。
他失去了一个天使，我想，我得还他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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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样低头沉默了很久了，可能在我说出苏眸假肢的事情时，她就已经猜到这是因为救我的缘故，只是不太相信，就像我那时一样。
所以她犹豫着小声开口：“是因为，救了你，所以……”
对啊，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男主角在那样的生死危难时刻把女主角推开，自己被撞飞，然后在医院奄奄一息，可他总会醒来，他会安然无恙的醒来。因为女主角会在病房里握住他的手，亲爱的，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被吓傻，也第一时间跟着苏眸去了医院，就算只在手术室外默默地双手合十祈祷，或许……
算了，哪有那么多或许。
妈妈说，哪有那么多也许，可能你那天晚上是要去做一件于你而言很重要的事，你心里一直在想，你把自己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知道她这样说是想安慰我，可是她的表情，明明都已经不淡定了，人家用一条腿换了你宝贝女儿的命，你说，该怎么感谢，能怎么感谢。
还是去道歉，跪在地上哭着说对不起，然后被苏眸一把扶起：“阿姨，没事的，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没必要去怪谁。”
我跟妈妈说，先别把这件事告诉宝儿，梦姨也别说，宝儿跟苏眸的关系很亲密，她还不知道她的苏哥哥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现在在用书信联系，我几乎是用请求的语气，我握紧妈妈的手，我想自己来弥补。
“你怎么弥补？”
我知道，事到如今，只好全盘突出了。
所以我把发生在学校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妈妈，包括我的各种想法，我能为他做的。
妈妈听完很吃惊，她似乎不愿相信自己的女儿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可是在我看来，我做的这些，什么都不算。我在等，等我自己的心里不再内疚了，我在等那一刻。
“你想帮助他，考上大学？”
“应该说，这只是我暂时想帮他做的，也是能帮他做的。”
“可是……”
妈妈犹豫了，她摇摇头，似乎觉得这不该说出口。
“有什么就说吧，如果你觉得我的做法很蠢的话。”
这很蠢吗，可是，我又能做些其他的什么呢，他不需要我的。
“妈妈说一句话，你别生气。”
开玩笑，我哪敢生气。
“其实，你难道不觉得，你也不用太过自责，毕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啊，他……”
“喂喂，你别跑啊，还说不生气。”
“滚。”
不想再跟这个臭女人说话！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啦，我知道这是你最不想承认的一个事实，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就不能允许我自私一下吗？”
自私，为自己的女儿自私吗？
“总之，你先别管，让我自己看着来，算我求你的了。”
“你觉得我会乱来？”
“我怕你拿着钱跑到人家家。”
我自己惹出来的大祸，我已经到了可以自己解决的年纪，只是想让妈妈心里有个底，让她知道，她的女儿，是一个负债累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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