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怀愠怒地收回目光，不再说话。
电梯门悄然合上，楼层字幕牌显示，电梯上了别墅四楼的书房。在那里，闻名医疗界的何院长，将亲自为杜远怀实施针炙、理疗等一系列康复治疗。
上官淑仪微叹了一口气。她试图开解杜舜煌：“你也别怪你爸爸，他总是这样倔强。”
杜舜煌冷冷的，笑而不语。
“现在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你奶奶也还没有回来。我们正好可以坐下来，聊会儿天。”上官淑仪说着，带着两人走到大厅正中的真皮沙发处。三人坐下来闲聊。
“奶奶去哪儿了？”杜舜煌问。
回国这半年来，由于跟父亲之间不可调解的矛盾，他很少回这个家。即使回来，他碰上奶奶的次数也不多。
“又受邀出席慈善活动去了。你知道，你奶奶向来在商界和慈善界声望很高，所以现在很多活动，你爸爸没办法参加，他们就直接邀请奶奶了。”上官淑仪笑着解释道。
“奶奶也挺辛苦的。”杜舜煌淡淡说着，听不出他是什么心情。
“你奶奶向来交游广阔，朋友很多，也爱出席这些热闹场合。我看她，也是乐在其中，天天这个活动那个活动，怎么会觉得辛苦呢？”上官淑仪道。
莫槿却觉察出，上官淑仪脸上些许莫名的尴尬。或许，是她身为杜远怀的妻子，却没有为丈夫分担责任，反而要一个老太太四处奔波而感到尴尬吧？
莫槿暗揣着她的心思，却也不甚确定。
看她举止优雅、言谈得体，但又满脸不容侵犯的尊贵傲色，莫槿一时摸不清她的真实脾性。甚至，她对她这新“媳妇”是什么态度，莫槿也无法从她恰到好处的笑容中看出来。
“对了，你叫小槿，是吧？”上官淑仪带笑的目光转向了莫槿，“你父母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莫槿还没来得及回答，耳边已响起了杜舜煌的声音。
“她是个孤儿，从小父母双亡，和她哥哥一起被人收养了。”
果然，杜舜煌已把她和哥哥的“身世”，查得一清二楚。并且，他竟然如此直白地将这些告知杜家人，不带一丝委婉的口气。
“什么……孤儿？收养？”
上官淑仪果然惊得瞪大了双眼，瞬即站了起来，“舜煌，你该不是脑子被气糊涂了吧？即使你只是临时找个……你也不该，找个来历不明的孤儿呀？我们杜家的儿媳妇，居然是个孤儿，这要说出去，还不让整个江城的人都笑掉大牙？”
“怎么是来历不明？我了解她的身世背景。”杜舜煌眼眸深深地看向莫槿，好像在说真话一样，“而且，我更加了解的，是她这个人！”
“你竟然要把一个孤女娶进杜家？你爸爸绝对不会同意的！”上官淑仪因为震惊与激动，已经不再顾及自己的言谈是否得体。
“他没有理由不同意。”杜舜煌声音坚定，语气却仍是平淡，“爸爸说过，我可以娶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除了……”
他没有再往下说，可莫槿与上官淑仪都明白他的意思。
杜远怀准许他娶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除了叶蓁蓁。
“叮咚！”
清脆的门铃适时响起，大门同时被从外面打开了。
“老太太回来了。”管家从内间出来，迎了上去。
莫槿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深色旗袍，手拎小包的老太太，在年轻女助理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老太太看上去七十多岁，身材高瘦，举止优雅。虽然面容平和，却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个不容侵犯、极有权威的人。此刻，她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烔烔有神，正向莫槿与杜舜煌看过来。
“小谢，你先回去吧！看来，家里今天不仅来了稀客，还来了一位贵客。”老太太对女助理说着，炯炯目光在扫过杜舜煌之后，紧紧地盯在莫槿脸上。
这双七十多岁的眼睛，竟然这么有神采。她年轻的时候，这双眼睛一定美极了吧？莫槿禁不住暗想。
“这位姑娘是……好美的一双眼睛！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面？”老太太盯着莫槿，脸上有些奇异之色。
“你们怎么可能见过面？奶奶，您不要总是见到漂亮姑娘，就说自己见过。”杜舜煌轻轻笑出了声，“不过，你们以后倒是可以经常见面了。因为，她刚刚和我办理了结婚登记。她是我的妻子，也是奶奶您的孙媳妇了。”
“孙媳妇？”老太太微噫一声，看向了杜舜煌，“我连自己孙子的面，都难得见到几次，以后倒可以经常见到孙媳妇了？”
杜舜煌听出她话语里嗔责的意味，略带尴尬地一笑，转向莫槿道：“小槿，还不快喊‘奶奶’？怎么坐在这儿犯傻，难道你也在哪里见过奶奶？”
“没，我们应该没有见过吧！”莫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站起身来，亲切地喊了地声，“奶奶！”
她确实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位杜家老太太。
或许，自己小时候，跟着父亲出入他的交际圈聚会之时，见过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这个时刻，她宁愿从未见过任何与杜家有关系的人，更希望不会有任何人记得小时候的她。
听着莫槿亲切地，甚至不自觉地带着一丝甜美的嗲意，喊出了“奶奶”两个字，杜老太太原本喜怒不显的脸上，慢慢绽开了一朵微笑：“嗯，这声‘奶奶’，喊得可比舜煌好听！你是个让人感觉亲切的姑娘。等一会儿，奶奶要送你一件见面礼！”
“妈！您知不知道，舜煌他……”站在一旁的上官淑仪，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他居然娶了一位孤女进我们杜家。您说，这怎么可以？您老人家，再也不能那么宠着他了……”
“孤女？”杜老太太闻言，疑惑地打量着莫槿。
“奶奶，虽然小槿的亲生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可是她和她的哥哥，从小就被一对夫妻收养。她的养父母，也是在江城有一定知名度的富贵之家，有自己的家族工厂。小槿和她的哥哥，从小就受到很好的教养。她哥哥还在GB投资中国总部任职。她为什么不能做我们杜家的媳妇？”杜舜煌对杜老太太解释道。
“嗯，我一回来，就被你们围在这里说话，连包包都还没有放下呢！我先上楼去换件衣服，你们先聊吧！”杜老太太没有理会杜舜煌的解释，一边说着，一边抬步向楼上走去。
站在别墅大厅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一时搞不清老太太对莫槿的出身，到底是什么态度。
“你看，你奶奶知道了真相，真的不高兴了。”
待杜老太太上楼后，上官淑仪没好气地对杜舜煌说道，“原本，你跟你爸爸赌气，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奶奶，也被你气坏了。你快想想，这事儿该怎么补救，怎么求得奶奶的原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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