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问了，只要你能保证一分不少的还钱即可。”陆扬嘴角玩味的笑意更浓了，他瞥了眼屋内，沉声道：“难道大老远来一趟，张雷兄弟就让我在外面站着说话？”
“不好意思啊，主任，兄弟我待会儿有点事情要出门，实在不怎么方便，怠慢了你，不要见怪。”张雷尴尬地凑到陆扬耳边，小声道：“想必你也听说了，那个……兄弟手痒痒了，正准备出去玩上两把呢。”
陆扬点点头，明白他说的是赌瘾犯了。
而李四则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尖着嗓子高叫道：“切，真没礼貌，你那屋里子有啥宝贝不成，藏着噎着的，不肯让人瞧？咋的，你从哪个村里拐了个小媳妇在屋子里锁着？”
“嗯？”陆扬眉头挑了挑，‘宝贝’二字倒是提醒了他，似乎那两个字也能完美地解释见面后张雷种种不正常的行为。
“你他妈少放屁了，我……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警告你，不要瞎说，眼下咱们乌山镇全面戒严，那拐卖人口，可……可是大罪！”张雷情绪激动，指着李四破口大骂。
甚至光骂难以解气，他冲动之下，跑出来想要抓人，撕烂李四的破车嘴。
李四个子不高，身体如同脑子一样狡猾，用陆扬做挡箭牌，围着抓了好几圈，愣是没有被抓住。
趁着张雷出动，房门没人把守，他竟出人意料地窜了进去，得意道：“哈哈，让我来看看，你的猪窝里藏了啥宝贝，能不能抵得上我那五千块钱！”
“啊，奶奶的，你给老子滚出来，不许进去！”张雷见状，如临大敌一般，冷汗瞬间下来，凶恶的大脸也吓得煞白。嗷唠了一声，立即返回屋里赶人。
陆扬心中一动，好奇心被勾起，想要进去瞧瞧，于是轻灵地挪动脚步，几个闪身也绕了进去。
“卧槽，你咋也进来了？”张雷彻底绝望了，那边的李四没碰着，反倒顾此失彼，将另一个也放进来了。
李四发觉对方不再追击后，在原地站定，环视四周，嫌弃地叫道：“什么玩意儿啊，刚才你口口声声说要收拾，你收拾啥了？你家里弄完了咋还是像猪圈一样恶心？”
陆扬跟着一瞧，可不是，屋子里阴暗潮湿，东西随意摆放，地上放满垃圾，几乎使人无处落脚。那桌子上吃剩的泡面和烟蒂堆成小山，再辅以几双结痂后如铁板般坚硬的臭袜子，可称得上是人间‘仙境’了。
“好了，你们看也看了，啥都没有，咱能出去说了吧！”张雷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心有余悸拍拍胸口，继续往外撵人。
李四夸张地上蹿下跳，将房间里的垃圾踢到角落里，好留下自己的立足之地。他边跳边叫道：“你以为我们想待在你的猪窝里啊？”
“我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逼你。你拿纸笔过来，写下明天还钱并签上名字，再多多少少交上一部分定金，我和陆主任马上走人！”
“你看我家里，像是有纸笔的有样子吗？你快别无理取闹了，赶紧滚出去，说明早给你，我决不食言！”其实张雷的家里是有纸笔的，不过放在大衣柜里，而此时，它绝对不能被打开……
李四摇头：“那不行，我不能走，没有白纸黑字的证据，万一你趁天黑脚下抹油，跑路了，那我找谁说理去？”
“你有病吧，为了五千块钱我跑路？那房子怎么办，光它也能值不少个五千啊！”张雷彻底无奈了，在心里暗自后悔，当初怎么有眼无珠，没找个好欺负的老实人借钱的。这个叫李四的，什么东西呀！
双方又争执了一会儿，眼看半个小时过去了，话并不多的陆扬注意到，张雷在极短的时间内，数次看表，且也看了那个被上了两道大锁的衣柜好几眼。想必当初他说要‘收拾’的东西，就藏在大衣柜里。
张雷顶着李四喋喋不休的唠叨，又是看了眼表，一瞧已经十一点过五分了。他心里一惊，再拖延下去，可要坏了大事了。
“行了，别磨叽了，你们快点滚。老子现在出去借钱，下午一点你们再过来，五千块钱，一分不少，如数奉还，好不好？”他心急如焚，为今之计是抓紧脱身，不能再和这两个无赖扯皮了。
能够被地道的无赖认定为无赖，那想必陆扬和李四的今次上门讨债，也确实无赖得够可以了……
李四有些动摇了，毕竟真如他所言，下午一点能见到钱，那可再好不过了。但是他不敢完全相信，撇嘴道：“你名声早臭了，哪个亲戚朋友脑子让驴踢了，肯借给你钱？”
“妈的，少废话。这样吧，我现在的全部身家只有九百块钱，全部给你，当做订金。你不信拉倒，大不了老子跟你鱼死网破，一辈子不还你的钱了，你自己选吧！”
张雷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情急之下，干脆使出了惯用的伎俩，撒起泼来。他从床下一双露脚后跟的烂解放鞋的鞋垫里掏出了九张褶皱的百元票子，伸手递出去：“爱要不要，我数三个数，三……”
“拿来吧你！”没等到二，李四立即将钱抢了过来，在手指上吐唾沫数了好几遍，踹进兜儿里。不管咋说，总算见着回头钱了。
陆扬一脸无奈地盯着他，暗自吐槽道：“这你倒不嫌弃臭了……”
“拿了钱，快滚，老子马上出去借钱！”张雷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行，记住了，下午一点，我依然会过来的，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啊。”李四眉开眼笑，也顾不上和人对骂了，高高兴兴地拉着陆扬便往外走。
两人刚出门，没走了十几步，即听得张雷大声吐了口痰，怒骂一句“晦气”后，‘砰’地一声牢牢关死了门。
陆扬摇摇头，走到院外后，有意蛊惑道：“如你之前所言，张雷的名声已经臭了，那他能上哪里借钱去？别再是他耍的什么花样，骗你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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