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森的注视下，程妈还是说出来，“阿森，你舅舅他难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妈不忍心他这样一辈子当小混混下去。”
程森心里冷笑，没想到他还学会扮可怜博同情这一招。
他自然不会怪自己的母亲，只是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想了想，觉得就算她会伤心，他也不能不把最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也好让他妈不被蒙在鼓里。
“妈，他根本就没有去找工作。”
程妈一愣，“怎么会？”
程森面无表情，“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巷子口碰到他，带着几个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堵我，问我要钱。”
程妈一脸的难以置信，连忙摇头，“怎么可能？你舅舅说是在一家什么厂工作的，他还给我看了他的工作证。”
连假的工作证都弄过来糊弄人，难怪他妈深信不疑。
程森深呼吸一口气，冷静地给他妈分析，“妈，舅舅几十年没有工作过，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洗心革面去工作？不过是为了从你这里方便要钱，前些日子他还跑去地下赌场赌钱，得罪了那里的老板，人家要砍他的手。”
程妈十分吃惊，“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也没和我说啊。”
程森冷笑，“他怎么敢说，因为我代替他，被人打了一顿，肋骨和胳膊都断了。”
程妈心一惊，突然想起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儿子都没回家，原本她以为他是工作忙，没想到是出事了，当即着急不已，查看他身上的伤势。
“什么？你被人打了？没事吧，妈看看，伤了哪里？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也不和妈说？”
程森其实不想拿这些事情来让他妈担心，可是依照他舅舅那种尿性来说，肯定是还要隔三差五来拿钱。
他虽然不会给他钱，他也不敢抢，但是他妈却不一定，因为身体不好需要长年吃药，还得出摊挣家用，他还得交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钱，他不能再给林冬荣要钱的机会。
程森拉开他妈的手，安慰地说，“妈，我已经没事了。我原本不想和你说这件事，就是怕你担心难过，现在说出来也只是想让你看清他是怎么一个性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要改的话，也许当年出那件事的事情已经改了。”
程妈不说话，可是已经开始抹眼泪，“阿森，妈对不起你，是妈和舅舅拖累你了。”
程森蹙眉，“妈，我从来不会觉得你是拖累，你是我妈，可我没有义务养林冬荣，你也没有这个义务，他是一个成年人。”
“如果你再这样继续纵容他从你这里拿钱，只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这辈子都没玩没了。现在他想着带卉卉去工厂打工，让我每个月给他生活费。”
“妈，我们不欠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程妈一愣，随即摇头，还是忍不住替林冬荣说话。
“阿森，他是你舅舅，自小看着你长大，他虽然很混账，可是他就是想要钱而已，妈给些他就是了。至于他要带卉卉去打工的事，妈也和他说过了，他不会再提这件事。”
“阿森，你舅舅他什么都不会做，要是我们不管他，他会饿死的。”
最后那句话，程妈说得有些心虚，尤其怕儿子生气。
程森听着这话有些头痛，他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
其实他能够明白母亲的心思，这些年就这样过去了，可是林冬荣是变本加厉，以前只是游手好闲整天想着骗吃骗喝，白吃白喝罢了，如果只是这样，也许程森还能看在他母亲的份上忍耐过去。
只是现在的他是变本加厉，不仅仅赌钱，还跟着那些小混混在一起做坏事，现在连晚上堵在巷子口的事都做得出来，他难以想象以后会发生什么。
“妈，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和那些小混混往来，他以前是想着白吃白喝，现在的他想的是把咱们家掏空。这边的老房子已经有文件下来，很可能在这两年之内就要拆迁，拆迁款下来，他肯定不会不拿，到时候就算他拿不着，也会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们家一辈子。”
“妈，我是无所谓，可是你怎么办？卉卉怎么办？她现在还是初中，钱我可以赚，但是环境呢？他三两天就过来要钱，现在是自己一个人，以后是不是会带着他那些所谓的朋友一起过来。还有你的身体，我现在每天辛苦赚钱就是希望你能不用这么辛苦，不是为了给他当混混的借口。”
程妈愣住了，第一次看到儿子这么激动，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说这么多话，原本以为儿子寡言少语，却不曾想，原来他只是不想说，不想因为她有什么心理负担。
程森也觉得自己有些激动，他深呼吸一口气，“妈，对不起，我有些累，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可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想我的话，就当是为了卉卉好。”
程妈点头，看着儿子的背影，莫名有些心疼，再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三点过半，这个时间他才回来，可见是多么的辛苦。
程妈抹了抹眼泪，回房躺着，可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们现在住的是一间老房子，是程家的老屋，原本当年是要卖掉的，可是因为程森的父亲出事，新房子卖掉之后，他们一家人都只好搬回这里生活。
虽然是三房一厅，可是墙体老旧，还经常会漏水渗水，隔音也不好，而且房间也都很小，不过程妈觉得很满足，起码有一间安身之所。
这一住便是十年，这十年来，她辛苦，她的儿子也辛苦，她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不应该这样纵容自己的弟弟。
三点多睡下，辗转反侧到四点多，程妈也睡不着，连忙起来做小笼包蒸小笼包，打算拿去早市卖。
这边虽然是老城区，不过还是很多人住，早点也很好卖。
五点多天蒙蒙亮的时候，程妈便手脚利索地蒸好小笼包，然后收拾东西打算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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