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愣了。
“现在半个乔氏都知道了这件事。”林枫继续道，声音平淡至极，半点没有在乎顾初的感受，“那江帆一直都是个大嘴巴，什么秘密都从他嘴里出去过。”
顾初只觉得身体开始发抖。这本就是她的伤疤，好不容易才暂时过去。
但却有人，拿着她的伤疤在外界招摇，像是要做茶余饭后的笑谈。
“是。”顾初的嘴唇都在发抖。
林枫眯了眯眼。
“夫人不会真对乔总动心了吧？”
顾初愣了一下。
“呵，”林枫冷笑起来，忽然微微向后，靠在椅子背上，抬眼望着顾初，“如果我没猜错，夫人能坐上这个位置，靠的是和乔爷的某种交易吧。”
顾初皱起眉头。
“看夫人的神情，我是猜对了。”林枫继续道，眼里含着促狭的笑意，“那夫人就该知道，交易，顾名思义，是商人之间的行为。既然是商人，那最忌讳的，就是动感情。”
“两个人的交易，开始是公平的。”林枫望着顾初的眼睛，语气不急不缓，“但是，一旦双方之中，有任何一个动了感情。是爱也好，还是兄弟之间的信任也罢，只要有了感情因素，这交易的天平，就不再平衡了。”
说道这里，林枫忽然顿住。看了看顾初的反应，他微微一笑：“我就说这么多。相信以夫人的智慧，不需要我说的太明白了。”
顾初没有回答，转身直接离开。
林枫说的都对。
顾初越发的心烦意乱，她几乎是茫无目的的在乔氏里走着，脑子里全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还有林枫对他说的话。
感情，会破坏一切。
顾初是知道的，所以她一开始，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被打动，让自己铁石心肠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乔爵分明一直对她如此心狠，分明冷漠着、虐待着，但就在某个不经意之间，她就是动心了。
走在路上，顾初都能隐约听到，有人在讨论今天早上传起的“新闻”，一路对她指指点点。
顾初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已经痛到麻木了。
她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的。总之，乔爵再也没有出现在大楼之中。就像顾若说的，他带着顾若回到盛世华庭，去过他们两个人的逍遥了。
顾初只觉得嘲讽。
傍晚下班，顾初向林枫取了处理好的文件，放在乔爵的办公桌上。
走出乔氏，张弛和他车早已等好。
“夫人。”张弛依旧恭敬的上来行礼，顾初低着眸子。
“乔爷”顾初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
张弛眼色微微一暗，他自然看出了顾初内心的痛苦，却还是不得不回答：“乔爷在盛世华庭，和”
“不必说了，我知道了。”顾初打断了张弛。
她心里分明清楚，连问都不需要问的。但她还是这么愚蠢的问出了口，却听不得别人将这残忍的真相说出。
张弛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也不好安慰什么，只得道：“夫人上车吧，我送夫人回顾宅。”
顾初像个行尸一般，走进车里坐好。是了，乔爵在盛世华庭和他人快活，而自己这个作为干扰的因素，自然只能送回顾宅。
回到家，对于李姨做好的饭菜几乎一口没动，顾初便早早的躺在床上。
脑子里一片混乱，顾初不知道，她或许真的不该对这个恶魔动心。爱上一个恶魔，怎么可能不心痛呢？
顾初自嘲一笑。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主动贴到乔爵脸上，然后连着身心一起出卖给了他。她自愿与恶魔的交易，就要有觉悟来承受所有的痛苦。
不知什么时候，顾初沉沉睡去。
之后的日子，便出奇的平淡了。自那天之后，乔爵也再未要求顾初来公司上班，也没有亲自来看过顾初。
甚至连张弛，都不曾踏进顾宅半步。
只是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乔爵都会发来短信：“晚安。”
顾初不知道，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她独自一人生活，看书、娱乐，却仿佛做什么都安定不下来。她心里总在想着，想着乔爵，想着很多
又是周五。
果然，一大早，顾初就收到了乔爵的信息，要求她参加今天晚上的会议。
顾初眯了眯眼，不得不承认，她一直在等着这天。但是同时，这几天的空期，也让她思考了很多。尤其是林枫对她说的那段话。
既然是交易，就不该动感情的。
顾初承认，林枫说对了。
她知道，如果她还想复仇，还想为自己和母亲正名，就必须舍弃掉一些东西，承担一些东西。
她要竭尽全力，维持这场交易的继续；甚至是利用这场交易，完成最后的复仇
一个人走进心里，是巧合，不知不觉便来了，很容易；但要把一个人从心里抹去，却是说不出的困难。
顾初在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乔爵。不去怀疑他是否在和顾若缠绵悱恻，不去想他是否也有思念自己她将有关他的一切都尘封起来，从脑海中抹除。
傍晚，张弛的车如期而至。
顾初穿好职业装，打开张弛的车门。她的脸上已然看不见一丝疲惫和忧虑，有的只是适时的气度和自信。
张弛微微一愣。
分别的这几天，顾初和乔爵几乎完全断了联系。偶尔时候，他会看到乔爵坐在房间里，望着平时顾初睡觉的地方发呆。尽管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依然习惯性的睡在右半边，给顾初腾出地方。
他看到，乔爵时常翻看罪与罚，并不看内容，只是放在手里来回把玩，而后一个人默默抽烟。
他知道，乔爵是在想顾初的。
他原以为，顾初也一定在思念乔爵。他已经做好了顾初发问的准备，他会告诉顾初，乔爵这段时间对她的思念，告诉她，乔爵实际上有自己的苦衷。
但出乎意料的，顾初什么都没问。
见顾初在背后坐好，张弛终于忍不住自己开口：“这段时间，乔总很想你。”
一时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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