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扫了她一眼，这种问题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懒得回答，也拒绝回答。
时爱又忍不住哼哼了，就知道他会这样，她两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方南哥哥你变了，没有以前好了。“
方南气得嘴唇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他忍不住舔了舔。
没以前好了，刚才你还啃我？还啃得那么欢乐？
方南暗中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一直都这样。“
时爱毛茸茸的眼睛眨了眨，“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你以前很温柔，给我补习功课，牵我上学，还陪我一起睡觉，你那个时候还说让我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对了，你还给我洗澡呢。“
方南第一个反应去看门口，没人，只有护士来来往往，但是都脚步匆匆，没人注意这里。
方南虽然生气，但还保持着理智，“这些话你还告诉过谁？”
“没告诉别人。”时爱盯着方南，他真的很好看啊，尤其是那双线条流丽的薄唇，上面有一道嫣红，分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只是这样看着，她就想再亲亲，或者再咬上一口。
疼痛的记忆是让人印象深刻的，这几年，每次想到方南，她就会痛，心痛。
她不知道为什么，还去找了皇甫伯伯，吓得他带她去医院里面做全身检查。结果出来，她什么事情都没有，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疼。
还是从国外赶回来的阿珏告诉了她原因，阿珏说，你喜欢上了方南，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这一点，可是小爱，你失恋了。就像是我看到你和方南关系要好，我的心也会痛。
时爱当时还懵懵懂懂的，阿珏告诉她，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比努力忘记一个人容易多了。
“所以……你在国外找了一个新的女朋友咯？”时爱问阿珏。
阿珏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谁告诉你的？谁说我找女朋友了？我那么忙，我去国外是为了你，我怎么可能找女朋友！“
皇甫珏一向都是个温柔和煦阳春白雪一般的人，被时爱那番话气得跳脚还是头一次。
时爱当时就不敢吭声了。
说这话的人是方南，她肯定不会出卖方南。
“好好好。知道你没有女朋友了。“时爱笑着打哈哈，“那你找男朋友了吗？”
皇甫珏只差没有当场吐血，他选择沉默，在沉默中将心里头那口老血慢慢地咽回去，“小爱，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时爱不太高兴了，“什么叫正常？喜欢男孩子就叫不正常了吗？阿珏，你是出国留洋的人，不能这么狭隘。人生来平等，爱女人也好，爱男人也好，甚至谁都不爱，都是可以的。难道你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因为她那个人才喜欢她，难道还会是因为她是个女人你才喜欢她？“
皇甫珏没想到时爱会有这样的眼界，沉默了半分钟，“谁教你这些的？”
时爱翻白眼，“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只是他们很少会讨论这种问题。
“小爱，你不会因为受伤……喜欢上女孩子了吧？”皇甫珏真的怕，身边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如果哪天时爱拒绝皇甫珏的理由变成了性别不合，光是想想，皇甫珏就觉得要疯。
时爱哦了一声，“不知道，喜欢的话，可能不会在乎那么多吧。”
皇甫珏只好警告时爱这些话千万不能在长辈面前说。
一时想得又有点远，时爱收回思绪，方南已经在整理她房间里面的鲜花，要把那些花拿出去丢掉。
时爱声音懒懒地，“方南哥哥，那些东西就放在那儿吧，别扔，都是大家送的。“
方南看着怀里面有些蔫吧的花，微微挑眉，“这是很重要的人送的花？“
时爱哪儿看得懂他的眼神是什么样子，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不重要啊，有好多人我都不认识。“
“看来小爱很受欢迎。“这病房里面都快摆不下了。
时爱眼睛转了转，想从方南的脸上看到一丝丝吃醋的意思，可是她眼睛都盯酸发红想流泪了，都没有看出来什么。
方南脸色总是看不出来他真实的情绪，再也不是时爱记忆里面那个温暖的少年，亲她哄她喜欢她的方南哥哥。
“就放在那儿吧。那样的话，下次他们再有人来送花，我就可以指着那些花说，诺，都堆满了，不要再送了。“
没想到时爱还打着这样的主意，可是这个方法最多也只能骗骗老实人，换成圆滑一点的，完全有的是法子把花留下，还顺带将占据着病房的花清空。
方南心里叹息一声，就算时爱长大了又怎么样，本质还是个不成熟的小姑娘。
方南还是把那些枯萎的花都拿出去丢了，放在病房里面像什么样子。
再回来得时候，方南手里抱着一束新鲜的花，清新娇媚的颜色很好看，可惜不是红玫瑰。
她想要红玫瑰，热烈灿烂，可她知道那是做梦。方南怎么可能送红玫瑰给她，他又不喜欢她！
所以每次情人节，别人手里捧着鲜花的时候，时爱总是一脸嫌弃地说，俗气死了。
可是她知道，她其实羡慕地不得了，要是方南在这样的日子给她一支花，她估计她能笑得中风。
方南将那束花插在水晶花瓶里面娇养着，还放了一点洗洁精，这样的话，花期也能久一点。
时爱赶紧向他表衷心，“漂亮，以后谁送的花我也不要了。当然前提是，你不走。你要是去了美国，哼，我就把花扔了，在花瓶里面插别人送的。“
方南薄唇微掀，“随你。“
时爱泄气。
人都走了，他连她都不要了，哪儿还会在意这些花啊草啊。
时爱生闷气，在他面前总是聪明不起来，有种智商被碾压的不爽。
时爱伸手去摸那束花，小嘴里面不住地念叨，“我活地还不如一束花。没意思，真没意思，我不如死了算了。“
方南被她气得，“我还觉得你长大了一点，我看你真是……”
脑门上重重挨了一下，是方南赏她的。
“无法无天。身在福中不知福。”
时爱眼睛眨巴眨巴，小嘴嘟得老高，“你都抱那束花，你都没主动抱我！你说这束花是不是比我过得好？“
方南：“……“
居然跟一束花吃醋，这个小丫头真是没救了。
方南拿了手机站在窗边去回复邮件，他在斟酌该怎么用词向教授再请上半个月的假。
他的全身沐浴在阳光里面，勾勒出他近乎完美的身形，在时爱的眼里面没有任何人能比的过他，虽然她根本就没观察过几个男人的身材。
方南没穿西装，浅色的休闲装柔和了他周身疏冷的气质，看上去平易近人了许多。
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哪儿有人来看病人一直低头玩手机的，时爱哼哼，“你在跟女朋友发短信？”
方南头也不抬，“跟你没关系。”
时爱忍不住咬被角。
方南飞快地将邮件发出去，抬头就看见小丫头正一脸怨念地咬着被角。
方南忍不住走过去，训斥她，“脏不脏？”
时爱又咬一口，气鼓鼓地，用行为告诉他，她不怕。
方南伸手去夺被角，时爱趁机抓住方南的手。方南正想训斥她，时爱哼哼唧唧，“我要上厕所。”
“有尿壶。”
时爱脸色一变，“我才不要用那个东西！我又没有瘫痪！”
方南以为时爱是不好意思，“我出去叫特护进来帮你。“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用那个东西！“
她多嫌弃那玩意儿啊，都不愿意说出那个东西的名字，“我要去洗手间！“
方南不是很同意，“你现在不方便。“
“那你抱我去。”
时爱话音落地，方南瞬间了然，不肯用尿壶的原因就是想被抱吧！
时爱气鼓鼓地，“我没有残疾，我不要用尿壶，我打死都不用那个东西。你抱我去洗手间。“
方南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和时爱闹，“好，我让护工陪你。“
时爱炸毛了，“你不肯抱我？你为什么不肯抱我？你宁愿抱一束花你都不肯抱我！我还不如一束花！你还说把我当妹妹！我不活了，我要去死！我，我，我憋尿憋死算了！“
方南沉默，他不懂一束花的梗为什么她要一直念叨，他不抱着那么一束花进来，难道要用嘴巴叼着进来还是要用腿夹着进来？
方南冷哼一声，看她闹腾那个劲儿，估计是故意找事情做，他也不想惯着她的毛病，“那你憋着。“
丢下这句话，方南出去抽根烟。
时爱一开始确实是闹腾，可是方南走了之后没多久，她就感觉到压力。
那儿胀胀的，没办法，早上喝了不少粥。
时爱在床上哼哼，一直盯着病房门口，方南怎么还不回来?
方南离开的有点久，抽完烟，还要等风吹散身上的烟味，总不能让时爱跟着闻二手烟的味道。
方南刚出现在医院走廊，时爱的特护就出现了，“方先生不好了。小姐死活不肯上厕所，要是把膀胱憋坏了怎么办？”
方南听了特护的话，脸沉下来，大步走进病房。
时爱一看到他就哭了，“你走，你走，我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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