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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皇书院 > 金鸾覆 > 第四章 和亲风波
 
  他望着顾澜烟远去的车架,缓缓开口,声音凝重但带着笑意:“李宝,给齐国公按个罪名……”

  他望着煜皇那双深寒的眸子,虽然是夏日,可他还是打了个寒噤。

  他的眼中像是有万座大山压下,迫的他喘不过气来。

  良久李宝才缓过神来,连忙道:“遵旨!”

  “齐国公妄图谋害安玉公主,特赐白绫一条。

  昨天国公府全部被陛下赐了死罪。

  军队将齐国公的大门堵住,一时间腥风血雨,我对他们说:“你们谋害公主该当何罪?”

  那人姓王,叫王氏,她只觉得满口的铁腥味道,声音就像深冬的寒冰:“哈哈哈,我告诉你我就是当初先帝身边逃脱的那一位!”

  她眼底划过一丝丝悲哀。

  我宣读了诏书,你是不知道啊,那时她已魂飞太虚,应该意念中只剩下恐惧了。

  然后我也不管她,接着说:“陛下旨意,王氏日夜虐待安玉公主,现今鸩酒处死,特赐其夫白绫一条!”

  那人一听怒极反笑,整个人状若疯狂眼睛血红,压抑的咆哮道:“鸩酒!

  竟然是鸩酒啊!

  你们待我真好啊!

  我那女儿被你忽悠的去和亲了,转过来就要杀了我?

  我淡漠的看着她道:“将她拉下去吧。”隔了很远很远,都能听见她的咒骂声,在庭院中中经久不散……”

  说罢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一道同样清脆的声音说道:“小李子你讲的故事也太好听了吧!”年仅七岁的长乐公主感叹道。

  “公主过奖,奴才不过就是复述了一遍。”李宝对着长乐公主说道。

  与此同时的北燕朝堂。

  “陛下,不可呀!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再者说煜朝那是有意和亲,不可草率交恶啊!”北燕兵部尚书他那略显单薄的声音回响在沉闷的金殿之上,

  朝堂之上的北燕皇子的神情各异,呼啦啦的热风灌进大殿,奇怪的是没有人动一下。

  燕皇早已下定了决心,他用着一种令人奇怪的语气对着户部尚书说道:“三日之内我要你备齐粮草。”

  北燕户部尚书行了一礼,归队。

  “三日之后,擢骠骑大将军樊近率军进攻煜朝。”

  燕皇毫不停顿的继续道。

  群臣个个满头大汗,不知是急的还是热的。

  大臣的护板上尽是湿漉漉的,大臣感觉繁琐的朝服紧紧的黏在身上,沉重不堪。

  殿内沉闷的热气让朝堂之上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让群臣的脑海里一片混沌,他们想要阻止这一次的南征,可是他们都知道这时候谁劝燕皇都没用。

  这时宰职韩清缓步踏出群臣的队列,走了出来。

  望向了燕皇那一双炎炎夏日格格不入,深寒的双眸。

  一瞬间两柄钢刀在空中相碰,金石相交,群臣好像看见了它们爆出的无数火星。

  燕皇罕见的抵挡不住他瞳孔中骤然爆出的那如同出鞘宝剑般的锋芒,他咬牙挣扎了一阵最终挪开了目光,这让他不禁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他怒火中烧,只得冷冷的望着他,等着他要说的话。

  韩清站在那里丝毫未动,什么也没说但是平静的表面之下,却有着蚀骨的咄咄逼人。

  突然之中他口了,声音洪亮而沙哑:“陛下,臣斗胆请皇上御驾亲征。”

  “...”燕皇目光继续望着他,知道他还会继续说下去。

  “陛下可坐镇中军,遣樊近先锋攻城略地。”樊近从一军主帅以一下子降到了先锋,但这仅仅是一句话。

  说罢他突然转身,看到了无数双眼睛,它们都被烈火燃烧着!

  当他那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视一圈之时一簇簇火焰迅速低迷了下去,一位位大臣低下了他们平时自诩高贵的头颅。

  韩清丝毫不顾忌的眼睛一咪,轻笑一声回了队列。

  燕皇也没做回应,只是下诏让樊近率军攻打煜朝。

  这一天刚刚入夜,樊近在散乱的香烟中静静的冥想,点了一盏油灯,微弱的光芒映衬着他如同雕塑般冷清的面庞。

  忽然一阵敲门,仆从在外低声道:“将军,前锋已越过秦岭。”

  看似睡着的樊近猛然睁开了双眼,这让他眼前的油灯都不禁微微一熄。

  他的目光聚焦在那柄御赐的的宝剑上:“一炷香之后整队奔袭淮河。”

  片刻,那仆从动了动唇却不知说什么,叹了口气。

  樊近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一杯清茶,望着杯中上上下下狂舞沸腾的茶叶:“是不是想问粮草不够?”

  仆从惊讶的点了点头。

  樊近笑着摇了摇头,迟迟没有说话。

  良久,仆从见诺大的房间沉寂了下来,气氛中透漏着一丝尴尬,便刚想转身离去。

  樊近却忽然开口了:“这次陛下要进攻煜朝,只是想让我废掉他们的淮河防线。”

  说罢,一身铁甲的樊近忽然起身,端着那盏还未凉透的清茶走出来大帐。

  走之前他还不忘吹灭了那一盏油灯,提起了宝剑在手中掂了掂。

  帐外他的亲兵们一见是他立刻分立两侧:“传我将领,整队出发。”

  他的面前是无数雕塑般的士兵,可是忽然这八万人同时咆哮了起来。

  声浪瞬间撕裂了平静的夜空,樊近手中的茶盏中泛起一丝涟漪。

  他抽出来随身的宝剑,在炎炎夏日中闪过一道寒光:“出征!”

  煜朝的和亲队伍一路走走停停:“公主,还有二十天到北燕。”一旁的被婢女对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顾澜烟说道。

  她撩车帘向外探了探头,四周的大街寂静无声,家家大门紧闭,只有自己的马车的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那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城中。

  她如雪葱般纤细的素手细细的抚摸着临走时王氏留给她的玉佩上的纹路。

  那块玉佩,是由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主体雕刻着半只凤凰,边上雕着镂空的花纹,玲珑精巧,玉质温润如羊脂,握于掌中,也觉得温润,是为玉中佳品。

  她摇了摇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驱散。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这座城也算是一座大城了,为什么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明显就是战时状态。

  “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一家客栈吧。”她心中闪过一抹不详的预感,感觉到有事情要发生。

  “将军,前面有一辆马车。”一位军校单膝跪在樊近马前说道。

  樊近身后的弓箭手们身体立刻绷紧,仰天半引长弓,遥遥的对着军校奔来的方向。

  随后,樊近的军队井井有条的喊着口号,将拉着床弩的木柄从而扯动钢弦,将巨弩拉至满月状,并有士卒抬出上铁簇大箭,这些大箭厉啸着离弦的之后,瞬息间抹杀一切。

  樊近笑着摆了摆手,弓箭手齐刷刷的将弓放了下来。

  樊近明白不能轻举妄动,问道:“知道是什么马车嘛?”

  那士兵动了动唇,猛吸一口气,说道:“应该是嫁车。”

  樊近身后一队黑衣挎刀侍卫拔刀出鞘。樊近闻言满头黑线,“你们把刀放下,都不知道人家是来干嘛的。”

  说道这里他也觉得不对劲,临走时就听说煜朝和亲的事情,不会真的在这撞上和亲的队伍吧。

  无数的想法从他脑海里闪过,他甚至想过杀人灭口。

  可是一道声音在他耳边低喃了一阵,樊近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这位他从邺城带来的白面书生。

  樊近思索了一番说道:“你们在这儿别动,我亲自去看看。”

  他一扬鞭,胯下马儿疾驰而出,与对面的队伍迎头撞上。

  “来着何人?”和亲队伍前列的一人问道。

  顾澜烟听着外面一阵响动不由得睁开了双眼,自从那一日过后她一直向来浅眠。

  侍女看着车内似睡着的顾澜烟欲言又止,但她却用一种慵懒的口吻道:“怎么了。”

  那婢女松了一口气道:“公主,外面有一位将军一样的人物。”

  她两抹黛眉微微一挑,对着她说道:“我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外面。”

  她撩帘下车,望向了前方,她面前那人端坐与马上,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他面容清冷,刀刻斧凿般的面容是顾澜烟的微微动容。

  两人目光相交的刹那,樊近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隐隐的杀机。

  她的目光毫不避让,一寸寸审视剖析这眼前这人,樊近的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赞叹。

  就是他多年的部下有的时候都不敢直视他的锋芒。可眼前的这个女孩却是如此的不平凡,让他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

  他眼中,她生的皮肤雪亮,明眸皓齿,还有着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的气质。

  如果忽略她那双眸子的话,她就和平常女子没有区别了。

  顾澜烟那玉葱般的手指仍旧把玩着那块玉佩,心不在焉的望着樊近等着他说话。

  樊近率先打破了僵局说道:“姑娘你可知现在乃是战时!”

  顾澜烟笑了笑,她的答案出乎樊近的意料:“将军我不知道。”

  “那你是何人?”樊近惊诧道。

  “我是煜朝安玉公主,特来和亲,刀兵相见,便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

  顾澜烟的语气中带着压迫道,这种压迫樊近只在两个人的身上感到过,一个是宰相韩清,一个是燕皇陛下。

  今天他居然破天荒的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感到了这种压迫、一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答案,但他总不能告诉她,燕皇陛下公然违背盟约擅自出兵,你现在已经没有用了?

  这样的话煜朝会迅速反应过来派兵放手,形势就要脱离燕皇和韩清的掌控了。

  他想道:“一定要把她牢牢的握在手里。”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显然是强迫自己笑了笑:“燕皇只是来让我打个前站,我马上派军队护送公主去京城。

  没想到她却不依不饶的说道:“那将军先前说的战时又是何意呢?

  还有为何你个士兵个个剑出鞘,弓上弦?”

  他的面色一僵,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他有点懵,没想到这个丫头会抓着他话中的破绽猛踩下去。

  但他还是你不假思索的回道:“陛下派我来迎接您,对外宣称行军。”他自以为蒙混过关了。

  顾澜烟明显就是看穿了他所有的谎言,那清澈不含一丝杂质的目光看的他一阵心虚。

  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冲着他笑了笑:“将军,带路吧!”

  樊近从然是修养再好也不禁微微恼怒,被一个小姑娘威胁着耍了一把的滋味非常不好受。

  他决定整一整她于是:“公主,请见谅。军营中只得骑马。”他就是笃定了顾澜烟不会骑马。

  没想到的是她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有的只是对他的嘲讽。

  樊近被顾澜烟那种嘲讽的目光看毛了,故意让军士选了一匹通体纯白的烈马。

  顾澜烟没看它一眼问道:“将军,请问你怎么处置我的仆从?”

  樊近闻言清冷的面孔上闪过一阵阵狰狞,他决定要杀人灭口。

  顾澜烟一看樊近的表情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心中冷笑一声,她本来就没想着阻止他跳这个坑。

  “公主,走吧。”

  他仿佛是想到了他面前这个面若冰霜的人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禁偷偷的笑了一声,这也让他平时苦心经营的涵养尽失。

  她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翻身上马,那匹马一阵嘶鸣,前蹄猛的向上一仰,就要把顾澜烟掀下马来。

  樊近只是想给她个下马威,早已安排好人手救她了。

  可是她双腿紧紧的夹住了马肚子,双脚死死地踩入马镫。双手向后猛的一拉缰绳,那匹马被迫落地。

  喘了一口鼻息,渐渐安静了下来。

  那匹马忽然前蹄跪倒在地,想要将顾澜烟甩下去。可是她紧紧的握着缰绳,一寸一寸的收紧。

  到了最后,那匹烈马被顾澜烟半拖半拽的拉了起来,再也没了脾气。

  顾澜烟冷冷的望了一眼早已在一旁惊的目瞪口呆的樊近一扬马鞭。

  身上的大袍挥洒开来,仿佛变成了一片遮天盖日的暗夜,樊近的瞳子之中倒映这那轮暗日的渐渐远去,眼中似笑非笑的闪过几缕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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