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拿起酒，去厨房打开，还洗了两个干净的红酒杯，为他斟上。
“你酒量怎么样？”他端起酒杯问我。
“还可以。”我笑说。
“来，感谢你让我吃到久违的家里的味道。”他举杯提议：“也感谢你忙碌了一整天的辛苦。”
他还真是个细心的人，一般男人不会知道，我做这些菜需要多久。
真的几乎是花费了我整整一天的时间精力。
不过，为了这一刻我心情能够舒缓，能够在异国他乡给自己庆祝一次生日，也是值得的。
“哐——”我们酒杯撞在一起，碰出清脆的声响。
我抿了一口，果然是好酒，醇香的口感丝滑入喉，虽然我不是很懂品酒也能感觉得到。
“你在比利时很久了吗？”
我记得一开始我问过威廉这个问题，但他那时候明显更加寡言，根本没给我答案。
这次我们毕竟熟悉了些，威廉点点头：“最初不在比利时，但也是国外，不过我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家了。”
“你经常在国外出差，你家人还在国内？”我有些好奇。
“不是，我……没什么家人，一直一个人生活。”威廉回答。
他多喝了几口酒，眼睛也不看我，只是自顾说着。
看他落寞的神色，一定是个心里有故事的可怜人。
我不打算揭他的伤疤，本打算岔开话题，谁想，威廉竟然自己有感而发：“我经历过被最亲的人背叛的痛苦，所以，我觉得一个人生活挺好，最起码不会被身边的人算计出卖。”
我有些惊讶，想要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也经历过很多痛苦万分的时候，我明白，人的经历各不相同，或许有些话你觉得不对，你觉得有些人太冷酷，但那是因为你没亲身经历过。
没有感同身受，就不能随意否定别人的感觉，劝他原谅。
感觉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威廉似乎有心调节，忽然抬起头来主动换了话题：“你做菜这么好吃，为什么说，从没请过人到家里吃饭？”
我发现威廉是个极度敏感、聪明的人，我说过的每一句不经心的话，他可能当时没怎么在意，但是过了很久却还仍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也不是完全没请过，只是没这么正式，”我想要解释，却一时有些语塞，自顾灌了一大口酒，摆摆手说：“也算是没请过吧。”
小蝶来我家里吃饭，那不算，她和我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我不必为了她准备一桌子的菜。
“是吗？那你这么好的厨艺，岂不是浪费了？”威廉笑笑，自顾吃菜。
我有些感伤。
感觉这顿饭，就是两个伤心人在对酌，不小心喝的有点急，一下子有些微醺。
这时，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我的心随着那提示音，忽然揪了起来。
“怎么了？”威廉见我脸色大变，询问。
“不好意思，我去看一下。”我顾不得解释，连忙起身去沙发上拿起手机来看。
今天是我的生日，却只有小蝶的祝福。
心有灵犀一般，我总想着，或许……江涵风也会给我发来消息……
他不会连我生日也忘记了吧？
抱着一丝希望，滑开手机屏幕，却换来的是无尽的失望。
不过是垃圾短信，根本没有祝福，更别提是江涵风的。
我的心一下子跌落，顺着悬崖峭壁不知要跌到哪里才是尽头，我把双手无力地撑在沙发扶手上，才能抑制由内而外的颤抖。
“发生什么事了吗？”威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后。
他有意看向我的手机，我也没掩饰什么，调节情绪放下手机，尽力笑着说：“没事，垃圾短信而已。”
威廉眉目一挑，似乎有些不解。
或许是心里压抑了太久，也或许是那酒后劲很足让我壮起了胆，回到餐桌旁坐下，我便不管不顾的想要倾诉，也不管对面坐的是谁。
不过，幸好对面有个人，可以当我的倾听者。
“其实，今天是我生日来的。”我端着酒杯摇晃，讷讷地说。
“……啊。”威廉顿了顿，有些意外：“那我这样空手赴宴，岂不是唐突了？”
我趁着酒劲，灿烂地对他笑：“怎么会？你不是带了酒来？虽然我不懂酒，但我觉得很好喝，一定是很好的酒。”
威廉不动声色地笑，忽然对我定声说：“祝你生日快乐！”
“嗯！谢谢！”我也笑着，端起酒杯，不管不顾重重撞在他的杯子上，险些把他的酒杯撞倒。
“酒是个好东西，当你不想清醒的时候，就需要它，也只有它！”我自顾大口灌酒，希望把自己灌醉。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威廉也在对面应着。
“对对对，还是你说的好听。”我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咯咯咯地笑。
“对了，前几天你说有辆车一直跟踪你，最近还有吗？”威廉突然问起，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摆摆手：“自从我遇见你，那个车就再没出现过，我都以为我是不是太敏感了，或许真的是巧合。”
威廉点点头，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微醺的我无礼打断。
“别，你别岔开话题啊，我们接着说酒的事。”我定定盯着酒杯。
威廉似乎也不反感，顺着我的话题问：“好，那你接着说。”
“好……说……说……”我支支吾吾的，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而是威廉忽然问我：“冒昧问一下，你在国内，结婚了吗？”
我忽地抬眼看他，他兀自道：“我看你这么贤惠，有点贤妻良母的架势。”
我哀哀一声苦笑，喝了一口酒：“不瞒你说，我结过婚，但是离了。”在一个近乎是陌生人面前倾诉，能让我感觉特别放松。
我想，等我回国，我和威廉就再不会联络了，所以说些什么也无妨。
威廉顿了顿，有些诧异，却又没有表现出来：“是吗？不好意思啊……”
其实她的背景，他早已了解清楚，他想知道的，是一些私人侦探无法探知的细节关键。
“都过去很久了，没事没事……”我自顾摆着手，装作毫不在意。
“所以你现在，单身？”威廉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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