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嫣满脸都是倔强,眸中都是受伤,顾承心一疼。
下一秒,却下意识的看向了顾子衿。
她正一脸轻松的浅笑着,仿佛一分也不在意。
顾承第一次,心如此乱。
两个都是他的女儿,一个是他从小宠到大的。
另一个是他亏欠了太多太多的,他哪个也舍不得放弃。
沉默了几秒后,他也知道眼下的情形,他是必须要有个态度的。
“明嫣,阿矜是你的姐姐,你们都是我亲生的骨血,是这世上血缘上最为亲近的人。我这么说,你懂吗？”
他说着话时,是看着顾明嫣的。
一字一句,也都说的缓慢,让顾明嫣逐字都能听清楚,听明白。
“我懂！”顾明嫣惨笑一声,不看顾承,而是看向顾子衿,“论勾搭男人,我和我妈妈的确不如你们母女。这么多年的父女之情,夫妻之情。却抵不过,你们这对突然冒出来的狐狸精母女。我认输,顾家长女身份我让给你,连写个父亲我也让给你。”
她说完,一把握住沈文容的胳膊,“妈妈,我们走吧。没必要在待下去了,爸爸的心里已经没了我们的位置了。我们带上明宇回沈家去。”
沈文容疼惜的看着女儿,手抚上她的脸,随即又看向了顾承,有些颤着省道,“阿承,我今日也不顾什么体面不体面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她抬起手,手指笔直的指向顾子衿方向,“你给她取名为子衿,是是不是因为你当年爱极了那个女人？你是在用这个名字,来向那个女人证明你的心意对不对？”
顾承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刚要回答。
沈文容却又带着难忍的心伤开口,“你别说你都不记得了,你前些日子亲自去了那个女人所在的城市,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去那个四线小城谈事情！”
顾承眸子动了动,他没问沈文容为何调查他。
或许是在他的长女出现的一刹那,他的妻子就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她开始防备他,开始暗自调查,甚至是让人跟踪他。
“你记起来了对不对？刚才你再看你那个女儿时的目光,和她刚出现时,你看她的目光截然不同。里面多了太多的情感,那绝不是一个忘记所有的人能有的眼神。是因为简单了那个女人,所以你记起来了对吧！”
沈文容神色木然,机械化的说着,眸中神采也渐渐消失,变得灰败。
“上次,你的女儿说,你忘记她们母女,是因为不在意,不够爱。后来我特意去问了这方面的专家,确实有这种可能。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太爱,太在意,太在乎。在产生意外时,情感太过浓烈。所以,才会不忘记别人,独独忘记最重要的人。阿承,你是后一种。”
她除了在开始时,用了疑问句。
后面的每一句,都是用的确认句。
她的话,也让顾承无言以对。
毕竟,沈文容说的,似乎好像真的是事实,也是他一直不想去面对的事实。
在他知道他的记忆丢在哪里后,心中就有一个声音拼命叫嚣着,推着他去找回。
鬼使神差的,在顾子衿他们离开后,他去了那个小城,见到了他曾经的“妻子”
在他坐在路边的车里,看着那个年纪已然不小,面上却带着和熙安宁的浅笑,从小区里走出来的女子时,他蓦得就呆住了。
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只知道,曾经多少次午夜梦回时,出现的那个永远看不清模样的女子面容,终于在这一瞬,有了最为清晰的长相。
这个女子,名为叶淑华。
之后,他没有刻意的去想。
那些记忆,就自己回归了。
曾经那些记忆,都被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原因锁上了。
而能打开这把锁的,是一把叫叶淑华的钥匙。
他的心中,在那一刻也多了一些什么。
他没有去探究,只是下意识的回避了。
此刻,他极力想要回避的东西,却被沈文容这么干脆利落的揭开。
“我明白了明白了。”沈文容看似心灰意冷,实际却一直在观察着顾承的脸色变化。
她和他夫妻多年,百分百了解或许不够,可了解个八十分还是有的。
刚才顾承脸色虽然没有变化,可眼中快速划过的幽芒,她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她刚才所有的笃定,其实都是在测试顾承的心。
这会的结果,却让她痛苦不堪。
“阿承,二十多年的夫妻,原来你竟是真的不曾爱过我。你的心,早就丢了！我可真是可笑,真的太可笑了。”
眼泪顺着沈文容脸颊两侧滑落,她仰着头闭了闭眼,一言不发的带着顾明嫣转身。
“阿容”顾承从未处理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措。
他的一声呼唤,让沈文容身子一抖,脚步却没停留,径直朝着客厅的门走。
“姑姑姑姑”沈流烟见沈文容离开,焦急的喊了两声。
见沈文容对她的喊声充耳不闻后,她无奈的跺了跺脚。
带着恨意,厌恶,又有几分忌惮和惧怕的看了顾子衿一眼,也跟了上去。
“我我等会电话联系你们。”顾承踌躇了下,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又着重看了一眼萧遇言后,才追着沈文容去了。
在他堪堪要走出客厅门时,顾子衿冷笑了一声,“这出大戏还真是好看,说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一样。特么的,一个个的都以为我很乐意当这个顾家长女不成？要是可以选择,我宁愿我的父亲就是个市井普通人,可以陪我伴我长大,唠叨着我,却又深爱着我。”
“然而这个简单的愿望,我从来没有实现过。现在我已经都快要三十了,也早已经不需要父亲了。所以父亲这个词对我来说,那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和称呼罢了！没有什么让我非得到不可的理由,如果你要是为难,也别勉强,你直接说一声,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顾承都要迈出去的腿,就那么停在了那里,他缓缓回头。
看到顾子衿正一脸的“你看我上道吧”的神情,他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神色严肃的开口,“阿矜,你是我的女儿。我很庆幸能找回你,或许我会有一个阶段的有些难做。不过请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平衡好的。”
说完,他又慈爱的看了顾子衿一眼,“乖,相信一次我这个父亲！以前欠你的,我以后都会一点点的补偿给你。只要,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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