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龙皇书院 > 本座是个反派林晋桓薛遥 > 33 变数生
 
“薛施主,留步。”善真开口留住他,善真知道薛遥方才的一番话里有装腔作势的成分在,但他思索了片刻,还是说道:“贫僧确有一法,却是偶然间习得,是否有成效还未可知。”

“有劳大师了。”薛遥依言停下脚步,抬手认真地向善真行了一个礼。

善真单手执着一只铜铃,闭眼垂眸,静立在窗前。此时他周身散发着月白的光芒,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佛心梵骨。片刻之后他手里的铜铃无端漂浮了起来,自行顺着薛遥的太阳穴绕行了一周又回到了善真手里。

随着最后一声“叮”的脆响,薛遥蓦然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有瞬间的空茫,然后似有一道光从他的眼眸中闪过。

接着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想到什么了吗。”善真盯着薛遥的眼睛,认真发问。

“没有。”薛遥眨了眨眼,如实回答道。

善真刚才还心不甘情不愿地替薛遥破解洗魂术,现在却有些不死心地问道:“你方才有在心里默念我教予你的口诀吗。”

“那是自然。”薛遥自己动手拔出了插在胸口的银针,满不在乎地拢起衣领。他一改土匪头子的流氓做派,甚至有些彬彬有礼地说道:“方才我们已经尝试了四次,可见此术确实难以破解,难为大师了。”

难得从薛遥嘴里撬出几句好话,善真却没有仔细听,他还在回想方才施法的时候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待薛遥向他告辞时他都没有回过神来,稀里糊涂地关门送客,回头坐在自己的塌上继续琢磨。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茶饭无心,薛遥此刻的心绪倒是淡然了许多。他深知这种西域舶来的邪术没有那么容易破解。好在现在已经知道了方向,沿着这个方向走下去总能有线索。

今夜的月色正好,银白的清辉柔柔地铺在甲板上,薛遥踏着月光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的功夫已经练到了极致,就算在行进的船上行走,脚上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路过林晋桓的房间时,薛遥看见窗内的烛火未熄,片刻间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要不要进去和他打个招呼呢,薛遥在心里琢磨。自前夜之后二人就再也没有打过照面,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尴尬。

薛遥的手遵循着自己的内心,即将要敲上林晋桓的房门。这时门后突然传来些许声响,像是林晋桓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

算了,薛遥想。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能和林晋桓说些什么,反正来日方长,时间长了事也就自然揭过了。

薛遥这么想着,又悄无声息地往自己的房间闪去。

林晋桓此刻正安静地站在门后,他听见门外人离开的动静,有些哑然地放下了正欲开门的手。

薛遥走后善真仍不死心,他关上门窗后回到案前潜心钻研起洗魂一事。只是善真重伤未愈又连日长途奔袭,不知不觉间就趴在书案前睡了过去。

夜里门外突然传来“咚”地一声巨响,睡梦中的魏子耀手边一空,倒头摔到了桌下,疼得小纨绔龇牙咧嘴。睡眼朦胧间他一把抓住椅子腿,这才勉强站起身来。

“嘶…”魏子耀扶着险些摔断的老腰,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

谁知他刚刚稳住身形,巨响再次传来,这次紧随其后的是船舱剧烈的晃动。魏子耀一时支撑不住又摔在了地上。这回他意识到情况不妙,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连滚带爬地往舱外跑去。

舱门甫一打开,潮湿的雾气就扑面而来。舱外白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广阔的江面上不知何时腾起了浓雾。他们的船早已停止了前进,此刻正安静地漂浮在江水之中。

“大表兄!小表兄!”

眼前这番诡异的场景让魏子耀不敢轻举妄动,他站在门外喊了两声,久久无人应答。

冷汗不知不觉间爬上了魏子耀的背脊,他定了定神,扶着围栏往光的方向摸索着而去。尽管此刻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离开船舱,但这种情景下只有和林晋桓等人在一起才能确保安全。

忽然之间间魏子耀察觉到五丈开外有人朝他走来,他停下脚步贴着墙面站好,开口叱道:“谁在那里。”

白雾中传来景澜的声音,景澜轻声道:“魏公子,是我。”

魏子耀一颗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他快步朝声音的方向走去:“小古板!我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澜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此刻魏子耀看不见景澜的脸,只能听见景澜说道:“情况有异,门主命我速速带你离去。”

魏子耀闻言停了脚步,他站在原地望着雾中的一点,开口说道:“景澜,我刚刚摔到脚了,你过来扶我一把。”

景澜应了一声,大步朝魏子耀走来。

就当景澜来到魏子耀面前时,一只莲花镖从魏子耀的袖子里射出,径直没入了来人的胸口,在这无所不在的湿气中炸出了一团血雾。

“你是什么下三滥的东西。”魏子耀上前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尸体,说道:“也敢冒充我们景澜…”

魏子耀话音未落,船身又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魏子耀下盘不稳,眼看着就要和那具尸体一同翻下围栏掉入江水之中。

这时一只手凭空出现,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粗暴地将他扔回到甲板之上。

“魏公子!你没事吧!”

魏子耀一口气还没匀上来,景澜就不由分说地拎起他的后领,连拖带扶的将他带进了最近的一间船舱。

***

林晋桓与薛遥在甲板之上背对背站着,二人屏息凝神,注视着黑暗中那浓稠的迷雾。

景礼等人散落在船上的各个方位,众人严阵以待,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江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连岸边的灯火都消失不见,广阔的天地间宛若只剩这艘小船。

无处不在的潮气中传来些许不易察觉的震颤。薛遥的耳朵微微一动,低声说了一句:“来了。”

薛遥尚未指明方向,林晋桓的一掌早已顺势飞出,直冲黑暗中的一点而去。

掌风在半空中炸裂,暴起了一小束强光,这时众人才看清隐藏在雾气之中的是数根儿臂粗的铁链。这链条并非凡物,链身注满了精纯的灵力,在暗夜中兀自挺立着,像是一条条蓄势待发的巨蟒。

在林晋桓强势的掌风之下,这链条似有灵性,纷纷在迎头相撞的瞬间缩回到迷雾中去。

薛遥的皱眉微微皱起,他望着链条消失的方向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知。”林晋桓无端被扰了清梦,脸上很是不悦,他回身吩咐景礼等人道:“不要让这链条靠近。”

林晋桓话音未落,这诡异的铁链似能**般从四面八方袭来。薛遥反应极快,在链条出现的瞬间他便纵身跃起,少修剑随之出鞘。剑气所到之处链条齐齐断裂。

林晋桓徒手捏断了数根链条,反手将其掷于甲板之上。链条在落地的瞬间便消失无踪。

薛遥低头看了一眼,说道:“这倒像是什么人在催动法器。”

林晋桓冷笑一声,迎身而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这般没脸见人。”

尽管甲板上的众人拼尽全力拦截,但是这铁链的攻势着实过于猛烈,趁众人分\/身乏术之际,数根漏网之鱼猛得击向船身。

在这重击之下,小船不堪重负剧烈摆动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魏子耀一把抱住船舱中的一根柱子,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他的肚子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景澜用薛遥给他的一张符咒封掉了窗户,又吹熄了烛火,这才来到魏子耀身边说道:“我们已经到达临安境内水域,半个时辰前有人潜上船来杀了船工。待我们发现异常时已经被浓雾包围。”

“对方是什么人?”魏子耀打量了一圈四周,他有些后悔刚才没有仔细检查门外的那具尸体。

“尚未查清。”景澜如实说道。

二人说话间四周又地动山摇起来,这回的晃动来得格外剧烈。景澜躲闪不急,被一张迎面而来的柜子撞到了墙边。

魏子耀瞪大眼睛看着景澜推开柜子挣扎着朝自己飞扑而来,他在景澜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煞白的脸。

“景…”

魏子耀只觉眼前一黑,一片从头顶上落下的木板砸中了他的脑袋。紧接着他的脚底一空,直直摔进水里。

数以百计的链条从四面八方袭来,链条顶端的尖刺轻而易举地刺破了船板,径直没入船身,整艘船在瞬间就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林晋桓一把抓住薛遥的手将他拉到一块漂浮着的残骸之上,薛遥这才没被水里巨大的漩涡卷到水底。

薛遥吐出嘴里的水,轻咳了一声,抬头问道:“魏子耀呢?”

林晋桓抬眼打量了一圈四周,又看向浑身湿透的薛遥,平静地说道:“死了吧。”

薛遥抹了一把脸,说道:“死了好,尽会惹麻烦。”

林晋桓看着薛遥背上隆起的肩胛骨,不由得伸出手想扶他一把。薛遥却在此时利落地站起了身,林晋桓见状又默默地将手背回了身后。

“呸!老子还活着!”

一道人声自不远处传来,听声音竟是魏子耀。魏子耀在迷迷糊糊间听见了林晋桓与薛遥的混账话,气得当场从昏迷中醒来。他死死盯着不知和何方向的薛林二人,中气十足地吼道:“你们还是人吗!快点来救我!”

魏子耀虽还健在,但已危在旦夕。景澜被一根链条甩入水中半天没有浮起,一根巨大的铁链此刻正牢牢地缠缚着魏子耀,并以极快的速度将他往雾中拖去。

魏子耀回身看了眼那神秘莫测的浓雾,终于忍无可忍怒道:“二位表兄!在等着给我收尸吗?!”

这时一股强劲的魔气裹挟着鬼火迎面袭来,惊得魏子耀闭上了嘴。魔气擦过魏子耀的脸砸在他周身的铁链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链条顿时裂开了一条大缝。

在铁链将断未断之际,薛遥持着少修剑从天而降,一剑劈断了魏子耀身上的链条。铁与铁的碰撞激起了成片的火花,照亮了魏子耀惊喜交加的脸。

魏子耀还没来得及高兴,场上又横生变故。不知这链条是何物所炼,碎裂的铁链竟在半空中化为无数条细长的黑蛇。黑蛇的眼睛里闪烁着不详的血红色,它们在化形的瞬间停滞了一刻,紧接着便像得到指令一般,调转方向朝着薛遥缠绕而去。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薛遥只来得及抓起魏子耀的胳膊,将他扔给不远处的林晋桓,自己在下一个瞬间就被无数黑蛇淹没。小蛇纷纷缠上他的手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他拖进了水底。

“薛遥!”

魏子耀惊恐地看着江面上砸出的巨大水花,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林晋桓的周身蓦地腾起一股紫气,他一把揪起魏子耀的后颈,极速往薛遥消失的方向掠去。

待二人到达之时,水上早已没有了薛遥的踪迹,水面上徒留下漩涡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掉一切。

林晋桓当下也不管魏子耀会不会水,拽着他一齐扎进河里。河底冷极了,翻滚的泥沙中魏子耀根本无法睁开眼。

就在魏子耀觉得自己即将溺毙之际,林晋桓带着他浮上了水面。他将魏子耀扔在一块漂浮的残骸上,自己站在一旁望着黑洞洞的江水久久没有言语。

“快去找薛遥,还有那个小古板…”魏子耀在残骸上咳嗽了半天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话说到一半他就意识到自己急昏了头。此刻林晋桓若是离开,怕是正中敌人下怀。

想到这里,魏子耀脑袋一垂,整个人安静了下来,他有些沮丧地跌坐在木板之上。

林晋桓望着逐渐平息的水面,半晌之后终于开口说道:“他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

原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林晋桓的声音很轻,这句话不知是说给魏子耀听,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