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真的知错了。”乔贵妃禁不住对方的话语施压，身子一软已是跪在地上，感受身上压下来的威严只觉得有座大山盖在了她的身上，声音已然颤抖，“还请殿下不要与妾身这等愚昧之人计较，妾身一个深宫妇人实在是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她终于记起这个殿下是可以用自己的权利随意斩杀的，即使他不曾那样滥用过，但她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就这样死在了他的手上，没有任何的缘由。
他当时说的是，“本王杀就杀了，你能如何？”
而陛下当时说的是，“端王行事一向有自己的规矩，怕是贤妃自己犯了错而不自知。”
自那之后，宫中人怕这个娇惯又跋扈的殿下，但时间一长，她们竟是又忘了。
此时乔贵妃想着那些从前，只觉得心都要被冻坏了，她是从哪里来的心思敢这样和他较量的？
“既是知道自己是一个深宫妇人，那又怎么敢来主持这里的事情？随意定了一个清白姑娘的罪，不知你是仗着谁的势？”战世渊冷眼睨着跪在地上的人问。
“妾身、妾身……”乔贵妃找不到借口了，当即吸着鼻子要哭出来，她算是看出来了，无论她要说什么，对方都会压着她毫无反抗的余地。
“殿下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猛地从正殿宫门处传了过来，伴随着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年老者，身后跟着几个穿了浅紫衣服的家仆。
老者大致有八十高领，身材消瘦，面容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早已出现了老年人该有的浑浊，此时却是定定晶晶的满是肃然之色。
他搭在家仆的手上着急地从宫门那处朝着战世渊走来，模样里地焦急和怒意清晰可见。
乔贵妃见此连忙在宫人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
在一个殿下面前自己本就身份不如他，委屈求全算不得卑微，可若是被旁人瞧见了，那可真是失了好大的面子！
且也不止于她一个人面目受损，这皇家的威严怕是都要失去两分。
故而战世渊并未阻止她的起身，只是冷眼观着那个走向自己的老者。
“你皇兄对我尚且都表现出几分恭敬，你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者手中拿着一根金楠木的拐杖，上头镶金戴珠好不奢华。
“皇兄敬你是因为皇兄怜悯你。”战世渊调整了一下坐姿，微微抬头睨着这个怒视自己的老者，淡笑，“本王从出生之日起就不知何为怜悯，曹老太爷若是想要让本王怜悯，大抵是要先捅自己两刀，否则，实难。”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曹老太爷拿着拐杖狠狠敲击着地面，到底也不敢与他正面冲突，目光一抬看向其身后，“我家孙儿便就是死了也绝不可能与凶手窝在一处！”他这么一说，身后的家仆就冲上前去。
这皇宫里的内监认识曹老太爷，而这里面的人又是他的孙子，故而都未上前去阻拦，连着太医都识趣地往旁边退了两步。
乔贵妃见此，终于如释重负，刚刚的窝囊在这时可谓是散的干净了。
只要曹老太爷的人冲进去把那个姑娘捉出来，那之后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啊！”她的想法还未落地，接连的喊叫声突然冒出，她震惊地转头看去。
只见曹老太爷的几个家仆被人打了出来，直直飞到几米之外，捂着胸口爬不起来了。
“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曹老太爷被这突来的画面吓了一跳，此时怒瞪向战世渊质问道：“我要我家孙儿回家难不成还要经的殿下同意不成，殿下便就算是权倾朝野也该是有个定量，如此毫不讲理说出去只怕被人取笑尽了！”
战世渊的悠闲懒散渐渐散了，那双寒玉冷眸里似乎淬出了无数的寒霜，连声音都冰冷的不似人言，“既是知道本王权倾朝野，那就别来招惹本王，念在里面的人是你曹家的孙子本王可不计较你刚刚的鲁莽，但若是再有一次。”
可怕的双眸辗转落在抓紧帕子的乔贵妃上，“本王就算此时动手杀了你，陛下也不会说本王一句不是。”
众人被这样大胆的话惊的呆住，心底又深知这不是假话，这是一个实打实的真话，当今陛下确实不会对其说一句不是。
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知道陛下对这个殿下宽容放纵，比对前太子还要好上几分。
曹老太爷知道自己对先皇有恩，知道陛下对自己不会太过计较，但这个殿下……不一定。
再加之刚刚那两句话说的他心中有股惧意，所以他已经不敢一直以刚刚的面目去面对这个殿下。
站直几分，软了些话音，“还请殿下开恩，良儿是老朽的最小的一个孙子，他若是出了什么事，老朽这身子骨怕是也经受不住的，求殿下开开恩，便就算是想让他死，也让老朽见上最后一面吧。”
这番诚恳地请求似乎是用上了真情实意，竟是听得有几分动人的感觉，那边的太医便就被感动的只差抹泪了。
“是……”乔贵妃也想着在这时候帮衬着说上一嘴，却见那殿下眸子微转，其中并无半点被说动的模样，说出口的话与之前并无二异，“本王就是在救你的孙子，识趣些。”
听着似乎是这个殿下退了步，尤其是那识趣说的有几分哄人的味道，可是在场的这些人都不敢将这句话当做是他的宽容，只觉得这是一个生气的预兆，似乎只要对方再说一句难听之言，他必定就会发火，到时候就是死伤难说了。
被感动一刻的太医立即低下头，赶紧吞下酝酿好想要帮忙的说辞。
乔贵妃也低下头，此时只恨自己站出来了，早知道就如太后一般躲在自己的宫里听着事儿不是完美？自己这般出来实在是如出头鸟一般愚蠢。
话说回来，谁又能知道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姑娘竟是与这位殿下有了这样深的交情？怕是谁也想不到吧……
乔贵妃想着想着，瞳孔忽然之间变大了不少，难道这殿下对那真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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