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微微一笑，出声道：“停车！”
车驾渐停，萧钦按捺不住兴奋，赶忙蹦了出去，长公主也笑着带着云清和云灵儿跟了出去。
仪仗之外，一架规格虽然不及皇家车马，但是精致华贵尤有甚之的轻便马车也正停在不远处的街口，车旁一身玄衣的顾毅正一脸微笑地远远看着这里。
“干爹！”萧钦高兴地挥手，也没管仪仗，就直接奔了过去。
顾毅倒是没有特别失礼，先遥遥向长公主行礼，长公主也微微还礼，随即吩咐了几句仪仗，开了条口子，让顾毅能来到近前。
“难得见到顾毅哥哥没有和萧睿哥哥在一起啊，怎么他这个亲爹倒没来接孩子，竟让干爹自己来了？”长公主笑着和顾毅调侃道。
“长公主不知道？”顾毅微微有点惊讶，“萧睿夫妇被派去接各国年礼，已经出发半月有余了，小年之后才会回来。所以这才让我接萧钦去住上几天。”
长公主哦了一声，恍然道：“是了，今年闲在家偷懒，都忘了这一茬了，说起来，阿雅姐说要送我的玉容润颜粉，还说赶年下跟着空桑年礼一起过来呢，我都忘了跟越姬姐姐说让她给我单分出来呢。”
长公主口中的阿雅姐便是空桑国封红袖主，国封中女子不多，据传两人闺阁情谊深重，交换脂粉都是寻常事情。
“红袖主送予长公主的东西谁还敢动，萧睿那机灵鬼儿自然是一看就明白了。”顾毅微微笑道。
长公主和顾毅又寒暄了几句，定下了些年节间的戏酒往来，便各自告别，云清也悄悄和萧钦嘀咕了几句，便各自跟着长辈回了马车上。
……
“你也太大胆了，你出生那一日的事情，我们都与你说过，你难道忘了？竟然还敢搭云雨柔的车驾回来。”顾毅看着远去的仪仗，略有些严肃，不过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拉下脸来训斥萧钦，反而有些捉摸不透的意味深长。
阳光明亮，顾毅身后的阴影逐渐变得立体清晰，一匹栩栩如生的黑色骏马在阴影中立了起来，随后他的身影里又分化出数道通体纯黑的人影，套车驾辕，忙碌着将一切打点妥当，随后便一齐向顾毅行了一礼，回归了他的阴影中，只留下一个驾车的。
“父亲母亲怎么今年这样忙了起来？”萧钦和顾毅回到了马车上，略有些疑惑地看着顾毅放松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说也是挂着官职，白领了这么多年俸禄，今年没了你这个拖累，自然是要去刮点儿油水。”顾毅笑了笑，吩咐着马车回府，同时扳动车里的机关，几种萧钦爱吃的精致点心翻了出来，还冒着热气，“甭担心他们，还怕我饿着你不成，吃点东西垫垫，中午带你去吃水月楼的冬捕宴。”
萧钦高兴地应了一声，拿起一块点心便啃了起来。
萧钦没有注意的地方，顾毅手上动了几动，隐约间似乎有某种字迹消失在了半空里。
此时远在陪都清城渡口的萧睿眼前，略微有阴影扭曲了几丝，淡淡的“红袖添香”四个字落在了他眼里，一闪而逝。
他就像没有看到一样，接着清点手下流沙之国的年礼。
“下一家是哪国的？”点完了流沙之国的年礼，萧睿有些疲倦地问道。
“只剩了空桑的年礼了，数目太大了，所以留到了最后。”萧睿的副官也是一脸疲惫，“大概得两三天，小年送过去正好。”
“财大气粗啊，倒累得我们头晕眼花。”萧睿叹了口气，“这样太慢了，你我轮番，这两日就紧着些吧，今天白天我来，晚上你来，现下你先回去休息吧。”
平时萧睿就这样随性惯了，且做法也是合适，副官也不推辞，就自先离去了，只剩下些寻常内侍来回搬运礼物，萧睿强打精神，细细分辨诸多年礼。
……
奔向皇宫的车驾上，云清依旧拘谨，云灵儿依然和长公主闲话，不过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看你这丢了魂儿的样子，掩饰一下。”长公主掩口轻笑，“萧睿哥哥家这小子确实够俊，天资也是惊人，确实是个招人喜欢的。”
“姑姑！”云灵儿脸色微微红了一下，不过她向来不在意这些，倒没急着否认，“我不是因为这些才喜欢萧钦哥哥的！”
“不过眼下不是时候，还得等啊，在那之前，可不要让太多人看出来你喜欢他。”长公主神色有些怅然，掀开了车窗的纱帘，平静地望着冬日淡蓝清澈的天空。
云清努力缩成一团，假装自己没有听见这些。
……
轻便的马车迅捷轻盈，细看之下竟有淡淡的阴影托举着车轮，所以也格外平稳。
车窗里顾毅若有所思地看着萧钦吃东西，忽然道：“你学了什么法术？为什么会有法术回弹在你身上？”
萧钦略略惊讶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他在碧野迷踪里的时候跟云梦君学了织水为绡之术，也只用了一次，且织水为绡之术并不高深，寻常鲛人靠着天生灵力便能日日纺织水绡，萧钦又经过法术启蒙，说实话他对于法术回弹没什么感觉。
这许多时日过去了，顾毅依然能够精准明确的感知到这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回弹，确实让萧钦有些惊讶。
“学了一下织水为绡之术，统共就用了一次，干爹你怎么感知到了。”萧钦嘴里叼着一块乳酪酥，有些含糊地问道。
“法术回弹这种东西不可避免，而只要存在过，必然会有影响，即使你没有感知到。”顾毅摇了摇头，扔了一个巫术秘文封印着的小瓶子给萧钦，“镇灵丹，你现在虽然用不着，但是既然接触了法术，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吃一颗，不用省着，没了就跟我要。”
萧钦赶忙咽了嘴里的东西，摇了摇那小瓶子，沉甸甸的足有数十斤。
“干爹，这也太多了。”萧钦目瞪口呆，术士稀少，镇灵丹又是太过针对性的丹药，而且价格昂贵，只怕整个云瑶城的储备量都没有他手里这小瓶子这么多。
“你没准很快就要用上了。”顾毅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黑白指环，微微叹了口气，“手上都带上了镇魂黑金的指环了，这东西也就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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