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龙皇书院 > 白如歌易水寒 > 第21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
 
易水寒飛馬趕回家中,剛下馬便感到氣氛不對,心中一緊,馬也不拴,把韁\繩一丟,大步走向臥室,臥室門輕掩著,易水寒一把推開,只但床簾低垂,內無半點聲息,他撰了撰拳,疾步上前,掀起簾子,白如歌正歪睡在床角,大紅緞被的一角露出粉嫩的紗衣,一縷黑發不安份的搭在面上,襯著一張臉頰白里透紅,晶瑩剔透。易水寒呆了呆,用手探了探氣息,呼吸均勻,知她并無意外,只是熟睡,一顆心這才放回肚子里,面色也漸漸溫和起來。他重新放下簾子,走出門去,一眼瞧見許一楓臉色煞白的站著一動不動,眼神立刻黯淡下來。

許一楓也意識到自己失態,又見易水寒面色尚暖,也安下心來,尷尬的低下頭去,明知故問:“嫂嫂可好?”易水寒也輕輕的點點頭“很好。”不再說話,兩個男人僵持在門口。

綠茵遠遠的喊道:“姑爺回來了?”碎步跑過來,見了許一楓,臉色變了變,驚愕道:“許公子,你如何來了?”許一楓并不理她,而對易水寒道:“大哥,胡三哥久無消息,我還是去接應為好。”

易水寒擺擺手,看著許一楓道:“一楓不急,這幾日辛苦你來回奔波,先在哥哥這里歇上一歇,讓你嫂嫂給你做幾樣好吃的。”許一楓心里一動,拒絕道:“大哥心意,一楓感激。一楓習慣于浪蕩江湖,還是先南下再說吧。大哥告辭。”一抱拳,轉身走了。

綠茵因見許一楓不理他,莫明其妙,心想男人如何這般沒情義,也不等小姐醒來就走了,見也不見一眼,她哪里知道許一楓的心,他這顆心正疼得出血呢,心愛的女人成了自己的嫂嫂,近在眼前,自己連走近一步都不能,明明揪心的擔心她的安全,卻只能硬生生的停在門口,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個男人,那個自己的大哥,她的夫君進了她的內室,雖然大哥對自己甚好,以往兩人也是無話不談,這種心疼卻不能讓大哥知曉,大哥勸留,自己哪敢同意,只好狼狽而逃。綠茵心里責備著,抬眼一看易水寒,心中陡然明白,暗道不好,姑爺是生意場上的能人,何等精明,必定追問情由。想到這里,拔腿就跑。

哪知,易水寒竟不追,呆呆的看著她遠去,臉色越來越冷,竟象一塊冰似的,緩緩的又進去臥室,雙手撩起簾子,兩只眼睛象是千年寒冰,狠狠的盯著白如歌,白如歌猶自酣睡,不知夢著什么,嘴角竟微微上翹,輕輕的笑起來,并伸出一條胳膊來,調皮的搭在被子外,露出胸前一抹粉白勝雪的肌膚。易水寒見著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又很快消失,變得更加陰冷,伸手掀開緞被,將白如歌扯起來。白如歌正在做夢,突然被他這么一扯,驚得尖叫一聲,睜開眼來,易水寒可怕的雙眼象要射出刀子來,惡狠狠的逼近自己,惶惶的道:“你要干什么?”

易水寒冷笑道:“好個睡美人呢。”白如歌被他掐著胳膊,掙扎不出來,也怒目對他。

易水寒繼續冷聲道:“嘖,嘖,嘖,睡美人睡得這么香,倒底是夢著你的夫婿了呢?還是夢著別的男人?”白如歌臉色轉白,怒道:“你胡說些什么!你給我出去!”

易水寒一施力,將她拉進自己懷里,諷刺的笑道:“出去?你是我的女人,我為什么要出去?”白如歌心里陣陣發痛,使出勁來,一把將他推開,就要下床,易水寒卻不讓,一摔手將她丟在床上,狠狠的道:“白如歌,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休得想別的男人。”大步出了門去。

白如歌呆呆的看著他離開,眼中慢慢滑下淚來。

新月見綠茵慌里慌張的跑,拉住問出了何事,綠茵正低頭走著,猛的被人扯得,唬得一激靈,見是新月,怪不好意思,只得道:“無事,姑爺回來了,怕姑爺知道府上來了賊\,惹來擔心。”

新月笑道:“我家少爺才不怕呢,少爺回來了?那我正要告訴他這事呢,查一查這相州城里有誰這么膽大包天,敢來易府上胡鬧。”綠茵勸道:“也沒偷走什么,何苦多事惹姑爺心煩?”

新月嘻嘻笑道:“不用害怕,這相州城里誰不得仰頭看咱們少爺。還有,綠茵妹妹,既然都是易家的人了,還叫‘姑爺’呢,不如改了隨我叫‘少爺’吧?”綠茵啐道:“我家小姐的夫婿,我自然稱呼‘姑爺’了,不然,一個少爺,一個小姐,怎么成夫妻?”

新月哧哧笑起來,罵道:“好不知羞的丫頭呢,你也知道什么叫‘夫妻’?我可得和少夫人說說,尋個人家將你趕緊嫁了干凈。”綠茵紅了臉,拉著新月求饒,新月不理,只是咯咯笑,冷不防背后有人說:“崔總管昨夜不在?”

兩人停了打鬧回頭一看,正是易水寒,趕緊垂頭回答:“崔總管去了西城的布莊。”易水寒皺了皺眉頭,吩咐道:“新月,你去布莊,將崔總管換回來。”新月應了聲,慢慢的往外走。

綠茵見不分派自己,怕是姑爺有意支開新月好審問自己呢,主動請命:“姑爺,綠茵也和新月姐姐同去吧,也有個照應。”聲音都是發虛。易水寒淡淡的看一眼綠茵,并不說話,點頭許可。新月原也希望綠茵能隨自己一起,兩人一對眼,手拉著手一起出去,易水寒卻又叫道:“你二人看著挑幾匹上乘的好緞子,給少夫人做身襖\子吧。”兩人聽了樂滋滋的。易水寒卻又補了句:“不要告訴少夫人是我說的。只說是天冷了,你二人做的主張。”綠茵奇道:“這是何故?”易水寒不說話,轉身走了。

兩人莫明其妙,相攜出了府,上了街。

綠茵初到相州,難得上街,見著什么都新奇,問個不停,新月真象個姐姐似的細心解釋,一路上綠茵買了珠串又挑香袋,新月打趣道:“也不知送給誰呢?挑了這半天。”

綠茵裝著要打她的樣子,嗔道:“就能取笑人家,我是想買回去讓小姐看看,這北方的香袋和南方的,還真是不一樣呢。”新月笑道:“少夫人也稀罕你這一吊錢的香袋?只要少夫人吭個聲,少爺啊,準能買一屋子香袋回來讓她抱著睡。”綠茵忍不住呵呵笑道:“又來了,小姐要是抱著香袋睡,那姑爺睡哪里。”

新月也覺得這話不對,紅了臉,道:“不過,少爺真真是對少夫人好呢,主動給少夫人做衣服呢。”綠茵驕傲的道:“那當然了,不然,能大老遠的娶我家小姐來啊。再說了,這北方可不比南方,冬天肯定冷,小姐剛過門,總不能讓她自己開口要吧?”兩人嘻嘻而笑。

哪里知道許一楓就站在她們后面,原想過去打個招呼,聽得兩人這變番對話,心里翻了底似的疼痛,怔怔的不知動彈,正想著自己不知何去何從,一位云妝楚楚的美人走了過來,朝自己福了一福,喚道:“公子,可好?”木然點了點頭,也不認識這美人是誰,移轉身緩緩走開。

旁邊又沖出另一個美貌女子來,一把扯了他道:“好沒情義,我妹妹主動招呼你,你如何理也不理就走?”

許一楓這才從夢里醒來,見一個女子柳眉豎立,另一女子淚眼婆娑,不知是何原因,彬彬有禮的道歉:“剛才未聽到姑娘招呼,實在失禮。只是,不知姑娘有何事啊?”

南宮紅顏見心上人早已將自己忘掉,羞憤之下,掉頭就走,楚玉一把拉住,喊道:“妹妹何必走,非得讓他記起你才好。”

南宮紅顏抬手掩了臉,跺腳道:“大街上人來人往,姐姐何苦羞辱妹子。”楚玉愣了一下,朝許一楓憤怒的瞪一眼,扶了妹妹走開。

綠茵和新月正說得熱鬧,聽得背后有人又哭又喊,回頭來看,正好見著楚玉扶著南宮紅顏從身邊過去,心中一動,相視而疑問:“這女子有些眼熟。”又見著許一楓站在不遠處,正想招手,許一楓卻轉身混進人群里找不著了。

到布莊時,并不見崔鵬,伙計小趙見兩人進來,趕緊張羅倒水,在小趙眼里,這兩小女孩子雖說也是個丫頭,但倒底是主子身邊的人,討得歡心了,哪天在主子面前說句好聽的,給自己漲點工錢也是說不準的。綠茵不知內情,連連道謝,新月抿嘴笑道:“小趙哥今兒可是得了閑呢,這么巧心思?”

小趙明知她取笑自己,還是笑笑,問:“兩位姐姐可是難得來這里呢,今兒吹的什么風呢?”

新月正聲道:“我可是奉了少爺的話,來尋崔總管回府去。”小趙朝內室呶了呶嘴,輕聲道:“正在休息呢。”說著,躡手躡腳掀開簾子去看,新月在他背后輕輕一推,小趙站不住就噔噔幾步進去了。

崔鵬聞聲醒來,見小趙搖搖晃晃的站在面前,正要問話,瞥見新月歪著頭靠在門口,知道少爺有事,忙起身出來,新月笑道:“崔總管自個回府里吧,少爺正等著呢,我們在這里盯會。”崔鵬素來嚴肅,也不多話,點點頭就出門了。

小趙趕到門口,看著崔鵬走得不見了影,才回來向新月磨道:“兩位姐姐,你們既然在這里不走,小趙就告個假,回家去,只探一眼馬上回來。”綠茵笑道:“小趙哥去罷。”

新月不依:“休得騙我,崔總管昨夜不回家,準是你告了假。”小趙低了頭求道:“新月姐姐果然聰明,小趙再不敢瞞您半點了。家里確是有一點事兒。姐姐開恩,姐姐開恩。”兩人咯咯笑起來,新月擺手讓他走,小趙樂顛樂顛的跑了。

出門撞上一人,這人衣飾華貴,面目俊朗,卻是楚英,楚英不理他,徑直進了店,在眾多布匹前看來看去,最后眼光定定的落在一款淡紫色的紗緞上,新月上前相問,楚英也不吭聲,只是盯著不動,門外又進來兩人,新月和綠茵眼前一亮,正是剛才在街上見到的楚玉和南宮紅顏。

楚玉見了她們兩,輕輕一笑,朝楚英道:“哥哥如何也來了這里?莫不是想給嫂嫂做衣服?”楚英見是妹妹和表妹,俊面一紅,道:“妹妹說笑了,你哪里來的嫂嫂?”

楚玉問:“哥哥想挑什么緞子,咱們自己鋪子里沒有?”楚英羞道:“哪里是想挑什么,不過隨便看看罷了。妹妹如何也來了?”楚玉道:“表妹剛到相州,到處轉轉,可巧在門外見著哥哥,就進來了。”南宮紅顏雖是淚痕猶在,見她兄妹相互打趣,也忍不住笑起來。

綠茵一直盯著楚玉看,見她對自己那一笑,突然想起來,這女子正是昨晚的賊\,在新月耳邊嘀咕幾句,兩人揮拳就上,楚玉也知她二人認出了自己,故意躲到哥哥身后,嚷道:“你們干什么?”

兩人見她害怕,也猶豫了,楚玉怒問:“到你家買塊布,還得挨陣打么?”

綠茵有點不好意思,新月卻指著她道:“你就是昨晚進易府的賊\。”楚玉不說話。

楚英此時也明白了,妹妹昨夜定是去了易府找白如歌了,瞪了妹妹一眼,卻向兩人生氣道:“兩個丫頭好沒教養,空口白牙的,憑什么指著人叫賊\?”

兩人啞口無言,楚玉見哥哥雖是幫了自己,還是怕這兩個丫頭說出什么來不好收場,跳出來道:“本姑娘金枝玉葉,稀罕去你家做賊\?有機會定然找你們主子說這個理。”拉了哥哥表妹就走。楚英也知道這其中必有原由,怕兩個丫頭不知輕重胡說八道,讓大街上聽了笑話,護著妹妹趕緊離開,南宮紅顏則是害怕。兩丫頭要看店做生意,也不好追,憤憤的看著三人離去。

崔鵬到家時,易水寒正在亭中,出神的望著滿園絢爛的ju花,見崔鵬來,略皺眉頭,似不高興,輕輕的問道:“昨夜不在家?”崔鵬點頭道:“是的,布莊的小趙告了假,冬日近了,生意不錯,屬下就留下了。”

易水寒嘆道:“你一時不在,家里便鬧起來。”崔鵬臉都變了,忙問何事,易水寒抬手掃了掃園子,崔鵬這才注意到ju花雖是開得燦爛,地上卻殘存點點花瓣和碎片,未鋪石子的地面也有明顯被踏的痕跡。

崔鵬嚇得卟嗵跪下,易水寒伸手托起他,笑道:“這事也怨不得你,事有湊巧罷了。”

崔鵬問:“少夫人可好?可有受著驚嚇?”易水寒冷聲道:“你們倒是都關心她。”崔鵬不知如何做答,易水寒道:“她很好。”

崔鵬低了頭立在旁邊,易水寒拉他同坐,道:“我讓新月和綠茵留店里了,你就早點歇著吧。”崔鵬感動道:“兩個小姑娘不便在外留宿,還是由屬下去接回來吧。”易水寒點頭道:“也好,你也別留那里了,讓小趙盯著就行了。”小丫頭送上茶來。

兩人喝了一會,崔鵬問:“少爺以為是什么人?”易水寒笑道:“有心人,自然會重來,何必去想?”

崔鵬垂首道:“少爺說得極是,屬下這就下布莊。”易水寒揮揮手。

次日,崔鵬又找到易水寒,道:“昨日聽新月講道,楚家的兄妹倆都來了布莊,咱們與楚家是井水不犯河水,一向各做各的生意……”易水寒淡淡的接過話,“哦”了一聲。崔鵬道:“新月說,楚英在鋪子看了好一陣子,她當時沒認出來,后來,楚家小姐楚玉來了,新月才知道那是楚英。”易水寒道:“新月也不認識楚玉。”崔鵬道:“新月當時確是不認識,只因為與他兄妹同行的還有一位姑娘,新月講,那姑娘就是前日坐著轎子進的楚府,定是楚家的親戚,她們在一起,自然是楚家兄妹了。”

易水寒笑道:“哦,是了,那姑娘定是楚漣的外甥女。好了,你不要多心了,虎父無犬子,楚漣的為人我清楚,他的公子我雖然少打交道,但是也一定錯不了。”崔鵬應聲后退,易水寒看著他,笑笑道:“十九前往蘇州有些日子了,你修書一封,差人追去,讓他多摸摸行風,再下訂單,有時間多陪陪蘇老板。”崔鵬領命。

正說著,白如歌從廊上走了過來,見易水寒和崔鵬在,停了停,上前來,對崔鵬問好:“崔總管辛苦了。”崔鵬趕緊起身回答:“少夫人客氣了。”

白如歌淡然一笑,朝易水寒道:“少爺好啊。屬下想去外面轉轉。”往日,易水寒吩咐丫頭們將她困在府內,雖是好吃好喝,卻實如軟禁。白如歌心里不舒服,卻也只是暗地里偷偷出門,今日故意當著如此直白的說出來,易水寒面上紅一陣白一陣,崔鵬趕緊道:“少夫人,現在天色已晚,出門恐有不便。”

白如歌笑道:“無妨,夕陽正好。”崔鵬見少夫人執意出門,身為下人,不好再勸,為難的看著易水寒,易水寒卻溫柔的笑了,輕聲道:“夫人既然如此好雅興,水寒陪你同往,如何?”兩人都不曾想到易水寒會主動陪同,白如歌不好拒絕,嫣然一笑,撫掌道:“如此甚好。”

易水寒大笑,站起身來,伸手攬住白如歌的腰,出了門去。

易水寒問:“夫人是想駕車好呢?還是步行好?”白如歌笑道:“常聽新月說起,少爺的騎術甚好,不如騎馬?”

易水寒愣了愣,問:“夫人弱柳之質,不怕驚嚇么?”白如歌輕輕一笑,不言語,易水寒以為她在嘲笑自己,回府牽了馬來。

白如歌輕輕的撫了撫馬背,飛身坐上,朝易水寒笑道:“讓少爺見笑了。”雙腿一夾,馬得了令,飛也似的向前奔去。易水寒著實呆了一陣,見馬上綠影越來越遠,這才運\了輕功趕去。

白如歌回頭見他追來,故意放慢了速度,易水寒也縱身躍上馬背,一把摟住她,笑道:“想不到夫人這么好身手。”白如歌反問道:“少爺自幼經商,卻也身懷絕技。”易水寒微笑道:“商途多險,防身之術也是必要的。”

易水寒握住她的手,笑道:“明明不會騎馬,裝得還挺象,也不知你剛才是如何咬著牙上的馬?”白如歌好奇的問:“你如何看出我不會騎馬?”易水寒五指深入,緊扣住她的手,道:“掌心全是汗,臉都煞白了,還不承認嗎?”白如歌不說話。

易水寒道:“不過是驕傲罷了,不想讓我小瞧你,所以連命也不顧了,幸好這馬平素溫馴,若是剛才將你摔下來,只怕不好看了。”白如歌被他看透心意,垂首不語,易水寒輕輕道:“罷了,不說了。”策馬前行。

懷中的白如歌輕輕的挪動,易水寒只覺得香軟滿懷,忍不住用力嗅了嗅,迷醉問道:“為何一直稱我‘少爺’?”白如歌道:“你高高在上,頤指氣使,不是少爺是什么?”水寒又問:“不得親近么?”

白如歌搖頭道:“少爺應該問自己,少爺可知親近為何物?”易水寒黯然一嘆,將頭貼近白如歌的后頸,手也情不自禁的在她身上磨挲,又夢幻般回憶道:“三叔來的那個晚上,你對三叔說:水寒不曾欺侮我。只這一句話,我聽得萬般滋味啊。”白如歌不說話,突然想起許一楓,同去荊州的一個晚上,許一楓也同樣從后面抱住自己,但那時,自己特別清醒,此刻,頸間傳來的氣息,渾重急促,胸前那雙大手也火一般炙烤著自己,卻讓自己暈眩心跳。

易水寒見她不作聲,心中騰起一股怨恨,一夾腿,馬象是離弦的箭射了出去。落葉飄飛,桔紅的陽光在沒多少葉子的樹枝間穿行,光輝灑了一地,彪悍的大黑馬,馱著一白一綠一對玉人,在林間穿梭奔馳。

白如歌閉上眼睛,依在易水寒的懷里,感受他有律的心跳,一下一下的透過衣裳傳在背心,他的氣息悠長綿厚,拂在發絲間微微癢,她的心飛揚起來,象是飄在云霞之上,忘了他的粗魯、他的霸道、他的無情、他的傷害。

易水寒道:“夫人若是有興致,我便陪你走遠些。”白如歌問:“去哪里?”

易水寒道:“離相州不遠,有個村落,村落后的山腳有口清泉,那里的水啊,清涼甘爽,據說,先朝的明皇巡游至此,覺得口渴,喝了一口泉水后,三日不渴,以為圣水,回宮后,還特意派人快馬加鞭來此取水。”

白如歌笑道:“這皇帝也夠奢侈的,喝口水還讓人跑這么遠,宮里便沒有水么?”易水寒笑道:“宮里的水哪里有這山泉水好喝?這也可見皇帝連喝水也是喜歡新鮮的呢。”白如歌反問道:“如此說來,對人喜新厭舊也是順里成章了。”

易水寒從背后緊緊摟住她道:“水豈能與人比,你休要多想,我與你說這事,不過是說說那村子的水好喝罷了。你若是不高興,我們便不去了。”

白如歌笑道:“可是小心眼了,你說你的水好,我如何不高興來?那皇帝既是這么喜歡那村里的水,為何不建個行宮多住些日子,要不,立個字,天下百姓莫管是誰,可再不敢喝那泉水,與皇帝同飲了。”

易水寒道:“皇帝雖然威風,卻哪有百姓自由,明皇雖然好玩,卻也是個難得的明君,豈可為了一口泉水,誤了天下大事?”白如歌笑道:“這話倒是,只是可憐了那千里取水的人。”

易水寒道:“據說,當時皇帝身邊也有專拍馬屁的奸臣,見皇帝回宮后仍是戀戀不忘這泉水好,便奏勸皇帝放榜天下,這泉水被皇帝喝過后,就是皇帝私有的,其他人便再不能喝了,違命者斬。”白如歌咯咯笑道:“果然有這一出,后來呢?”

易水寒見她愛聽,接著道:“當時皇帝身邊有位紅人,就是太子太傅李太白。”白如歌點頭道:“是的,是位圣人。”

易水寒道:“不錯,就是這位圣人,見奸臣出那惡主意,便出來反對,皇帝原本也是個好面子的人,那些奸臣說得動聽,猶豫著竟動了心思,李圣人勸道:‘這天下原本都是皇上的,皇上巡游每一處,可是從此都不讓百姓住了?’皇帝聰明,立時明了,不再打這泉水的主意了。”白如歌笑道:“果然是圣人,常人莫及,勸諫都漂亮得緊,那些奸臣可又被噴了一鼻子灰。”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